第五章(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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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时,有些晚了。来到岛城车站,我和爸爸一人要了一碗拉面,大概是心情差的原因,拉面吃了不到半碗就吃不下了。爸爸也是这样。
爸爸在买票。我拎着酒和茶叶,远远地望着他。
手机响了。我接听了电话,是徐老师打来的。她兴奋地说:“程越,你走了没有?快回来吧,你不用回家了。今天早上杜院长找到刘主任为你说情,说你很有绘画天赋,功课耽误不得……”
徐老师后面的话我再没有听清,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掉头向爸爸跑了过去,居然忘记了在电话里跟徐老师说一声谢谢。
爸爸正要将钱递给售票员,我扯着嗓子大声喊:“爸,只买一张票就行!”
爸爸把递出去的钱又抽了回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很显然,他还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于是,我伸出一根指头,喊道:“买一张票,我不回家了。”
爸爸像是明白了我话的意思,干脆一张票都没买,就向我快步走过来。我欣喜地说:“杜院长为我求了情,可以不用回家了。”
爸爸满脸是笑,说:“杜院长的话,刘主任不敢不听啊。”
我连声说是。
爸爸又问杜院长为什么给我求情,我说我的画获得过一等奖,杜院长怕我误了功课。
爸爸顿时高兴得像个孩子,把酒和烟递给我,让我送给杜院长,我执意不肯。他要送我回学校,我又是不肯。
爸爸让我快点回去,我说要送他先走。他还是没有拗过我。我望着他上了车,直到那辆乳白色的大巴车驶远,我才回了学校。
想不到刘主任也会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他笑眯眯地说:“杜院长为你求了情,才打电话让你回来。学校为你破了例,今后可别再打架了。”
我连连点头称是。刘主任冲我摆了摆手,从办公室里出来时,我自由了。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心存疑惑。杜院长,我第一次见他时,还取笑其为“肚院长”。他是院长,平时很少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学生这么多,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绘画很好,还得过奖。就凭这个原因,他还破例为我向刘主任说了情。为此,刘主任见到我,还给了我一个罕见的笑脸。
就因为我绘画好,院长就给我求了情。这个理由在我想来,总感觉有些牵强。可事实就摆在面前,又容不得我去怀疑。
回到班里,同学们都有说有笑地围住我。我看见,郑雨溪站在我身边正笑眯眯地望着我。
下课时,徐老师又找了我去谈话,告诫我,不让我再去篮球队打球了。我欣然应允。
徐老师还很难为情地对我说刘主任的意见是为了消除不良影响,班长我就先不要当了。我对班长本来就不感什么兴趣,也欣然接受。
这件事总算过去了。可是,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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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同学们把我和苏曼之间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还编造出若干个不同版本的故事,有些还掺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尽管我也偶尔会听到一些,可是,嘴上在别人的身上,我无法去阻止,面对这种情况,我感到很无奈。
最让我难以承受的是,自从路远知道了我和苏曼一起看电影的事,他不再理睬我了。
我俩在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板着脸,不吭一声。我若是主动向他打招呼,他最多也就是嗯一声。有几次我向他解释说我和苏曼之间根本什么事也没有,他却把脖子伸得老长,阴阳怪气地说:“谁说你俩有事啦!”
说罢,他掉头就走,根本不听我解释,看样子大概是永远都不会理睬我了。
仔细想想也是,本来我是陪路远去会见苏曼的,结果,没几天苏曼和我勾搭在了一起,并且因为苏曼我还大打出手。换成谁,也不会原谅我的。
这也倒算了。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那个苏曼三天两头来找我。她根本就是没事找事,有时,跑到我班的教室门口,大声喊叫我的名字,我若是不理她,她就会用更大的声音喊叫。我怕更多的同学听见她叫我,就急忙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