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也笑眯眯地连声说“就是就是”。
冯家伟的表情像是被寒气冻僵,板着脸瞅冯父一眼,说:“明天我先不去表舅那里了!”
冯父仿佛被黄蜂蜇了一下,兀地站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问:“你说什么呢?说好明天去,怎么又变了卦?难道方莹不让你去?”
冯家伟的嘴唇蠕动一下,刚要说什么,冯母一脸惊喜,问:“方莹打电话来,是不是方家为你找到更好的工作?”
听了冯母的话,冯父若有所思地露出一脸喜色。
冯家伟摇摇头,说:“方莹说她爸明天过生日,让我去。表舅那里只能后天去了。”
冯父伸长脖子,哦了一声,样子很好笑,像是吃东西噎住了。
冯母没有说话,把目光落在冯父破脸盆般的脸上。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通常听冯父的。
冯父倒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像将军在思索作战计划:“去你表舅那里是为工作,去方莹家,是给她爸过生日。当然工作重要嘛,你见我什么时候专门拿出时间过生日了?依我看,你还是先到你表舅那里去。生日什么时候过都行,今年去不了,还有明年,凡事总得分清缓急轻重。”说完,他看一眼冯母,又瞅了瞅冯家伟。
冯家伟低着头不吱声。冯母却连连点头。
冯家伟一脸难为情,说:“我已经答应方莹了,又怎么好意思反悔?”
冯父想了一下,问:“你跟方莹说明天去你表舅那里上班的事了?”
冯家伟摇摇头。
冯父说:“怪不得,若是你说明天去你表舅那里上班,她还能让你去过生日?”
冯家伟没吭声,阴沉的脸能挤出水来。
冯母自顾自地咧嘴直笑,很显然,她已被冯父雄辩的口才折服了。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冯家伟说:“我和方莹都说好了,明天一定去。表舅那边不是还没定好嘛,后天去也可以。”
冯父又是伸了一下脖子,说:“再去梅婶家给方莹打个电话,说清楚原因不就行了嘛!”
冯家伟的脸变成猪肝色,说:“要去你去,我不去!”说完,他重重地摔门,去了隔壁的房间。
见冯家伟赌气走了,冯母顿时着急了,没完没了地唠叨起来,将责任一股脑地扣在冯父头上。
见冯家伟动怒,冯父知道后果很严重,刚才的趾高气扬顿时不见了,弓着腰一声不吭,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
冯母气呼呼地说:“表哥那里啥时去不行?后天就后天,方莹那里怎能耽误?非要惹儿子生气才算完!”她气得连跺几下脚。
冯父耷拉着脑袋,没说一句话。很显然,他完全默认了冯母的话。
做父母的就是这种命。在他们眼里,孩子的事都是大事。儿女是连在父母心头的线,孩子的一举一动时刻牵着父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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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健,作家,山东广饶人。已出版长篇小说《同学会》《公考》《假如让爱多等一天》《一起走过那年的雨季》等。《同学会》曾获黄河口文艺奖,黄河口文化之星。短篇作品见于《小说月刊》《青年博览》《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最文摘》《新民晚报》《博爱》等多家期刊。作品曾入选《名家微型小说精品》《中学生成长经典书系》《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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