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他混不吝模样,也不想浪费口舌,等贾政也过来了,便让二人坐下,旁的丫鬟婆子都被她打发退下。
“今日雍德亲王找上咱们宝玉,提到了户部追银之事。”贾母缓缓开口,说出今日喊二人过来的目的。
她这话一出口,便是原先不太正经的贾赦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贾政,见他也是一头雾水,赶紧问道,“王爷怎么会突然提这事,不对,他怎么会找上宝玉提这事?”
旁人或许不知晓,但是贾赦与贾政兄弟俩,他们一个是荣国府爵位承袭人,另一个却是荣国府的当家人,自然是知道他们贾家还欠着国库几十万两的银子,如今雍德亲王找上宝玉提户部追银之事,往深了想,难不成是找他们贾家催债?
可京里跟国库借银子的人家又不止他们贾家一户,哪怕多人家呢,怎么王爷偏生就盯上了他们荣国府?
再说了,他们向国库借银,可是当年皇上亲自给的恩典,不止是他们贾家,京中借银人家也多是当年皇上的亲信,若是王爷当真要和他们催银,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贾赦听了这事就立刻咋呼起来,贾母喝斥他一声,“你胡诌什么!”又扫了一眼还满脸茫然的贾政,“老二,你在朝中就没听闻这事吗?”
贾政听母亲问到自己身上,嘴唇嗫嚅,半个字也没憋出来,贾赦嗤笑出声,“母亲觉得他比我好些么?他怕是也没去过几次朝会!”
贾政听着贾赦拆台的话,没有反驳,他确实没怎么去朝会,压根不知道如今朝中都发生了哪些事,自然不知道雍德王爷如今在户部追银。
贾母一脸失望,她看着贾政垂头丧气,本想提一嘴日后上朝不能惫怠,但此时多说无益,见两个儿子这里都没问出名堂,只好将贾琅与她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了了这事经过,贾赦瞪圆眼睛,“依儿子来看,这事就是宝玉这小子惹出来的,本来咱家欠的银子都有十来年了,也不见皇上催啊,偏生他在外头折腾那什么画册,这不就惹人眼了吗?”
贾政皱眉,出言反对道,“大哥此话不对,咱们贾家本就欠了国库的银子,这事怎能怪在宝玉身上?”
贾赦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气哼哼道,“那之前王爷怎么都没找过咱们,偏生这次找上宝玉?”
贾政还要出声,贾母却是不想再听着他们二人在这里辩论,沉声打断,“够了!”
“你们两个都是在朝为官的,如今朝中发生了什么却是一问不知,还比不上我的宝玉,只知道推诿,如今我喊你们过来是商讨对策的……”贾母抚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如今王爷既然已经与宝玉说了这事,咱们就不能当不知道……”
总是要做出什么才行。
贾母心里也发愁,当初向国库借银,是皇上批准的,可是那个时候贾代善还在世,他们府上深受皇上信重,如今贾代善过世多年,荣国府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只怕在皇上跟前也比不得以前得脸。
贾赦往旁边的官帽椅子上一坐,浑然不在乎道,“那老太太说说咱们要如何办?咱们府上是掏不出这么多银子的……”
他们欠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是几十两银子,若是真的要将这银子还上,那怕是要将他们荣国府掏空。
贾母同样沉默不语,她也不想掏银子还这个空缺,不值当。
但是他们不能再这么沉没下去,老大与老二都不是为官的料子,要等珠儿读书当官还要不少年,只怕那时候他们荣国府已经彻底没落了。
贾琅被贾母打发走后,便一直留意贾母那里的动静,只知道贾母将贾赦与贾政都喊去,还将一旁的丫鬟都打发出去,谁也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贾琅也找不到人打听消息,他总不能直接找到贾政那里去。
等了几日,贾琅见贾母那里都是一片云淡风轻,只好暂且将这事放下,老老实实去族学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