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医院的人打电话来告诉他,说他妈妈支开了看护,想跳窗。
刚好有医生来巡房,及时发现,马上喊人过来帮忙,和几个护士费了点力气才终于把梁秀茹控制住。
梁秀茹脸色有点白,见他人来了,偏过头,没去看自己儿子。
谢易臣跟她们一一道谢,“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跟她谈谈。”
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旁人也不好插手,几个人护士相继离开病房。
谢易臣将椅子拉到床边坐下,“妈……”
梁秀茹依旧侧着脑袋,声音还有点冷:“别叫我妈。”
谢易臣不明所以她突然转变的情绪从何而来,上个周末他来医院看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是这家医院住的不舒服?”
听到医院两个字,梁秀茹才终于有点其他反应,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他,“我问你,你给我治病花的钱,哪里来的?”
谢易臣还是之前那套说辞,“我预支的工资。”
“你还说谎!”梁秀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眼眶里还含着泪光。
谢易臣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梁秀茹说出自己已经知道的事实:“我打电话去警局问过了,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你就已经辞职了。”
谢易臣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坦然承认:“是。”
“所以,你真的去给人当保镖了?”
“是。”
梁秀茹扬起自己的手往他脸上扇去——
谢易臣闭上眼睛,没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
女人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预料中的痛感没有袭来,谢易臣睁开眼睛,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梁秀茹双手捂着脸,低声哭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
“是妈拖累了你。”
他肯定是为了给她治病才去当保镖的。
慕家那样的大家族,翻手覆云,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几个钱出来救她。
还有,昂贵的医药费,住这么好的医院,医生和护士都对她照顾有加。
她怎么没有想到其中的端倪,怎么最开始就相信了谢易臣说的谎话,什么预支了工资,都是假的。
听到她这一句话,谢易臣终于把她今天异常的举动联系起来。
她是不想拖累他,想就此了断。
谢易臣听着她的哭声,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等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点后,他才说道:“妈,在你眼里,我给别人当保镖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吗?”
“妈不是这个意思。”梁秀茹否认道。
但是对比警局的工作,当然比当保镖要好。
他当初考进警校,不就是为了以后能当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吗?
宽大的病服里包裹着梁秀茹孱弱的身躯,“儿子,听妈的话,把这份工作辞了,我这病也不治了,你回警局去工作。”
谢易臣:“我签了合同的,违约要赔钱,赔很多钱。”
听到要赔钱,梁秀茹才意识到问题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她握住谢易臣的手,“是妈不好,是妈没用,我对不起你。”
“我听说那个慕大小姐刁蛮又任性的……”
谢易臣听到这里总算发现了什么,眉头皱着,“你听谁说的?”
梁秀茹没想到他关心起来这个,“你别管。”
“她很好。”谢易臣打断她的话。
梁秀茹有点不相信,“真的?”
意外之余好像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儿子,好像是头一回夸一个女生。
“嗯。”谢易臣又多补了一句:“慕家的人都对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什么。”
“好好养病就行,别再做傻事了。”
谢易臣知道怎么说最容易触动她,“不然我工作白干了,钱也还不回去。”
果然,梁秀茹不再继续闹了,她点了点头。
可握着他的手却很紧很紧,一直在口里重复着:“对不起儿子,是妈对不起你……”
她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是她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