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教授,你提出的钢木混合结构建造的想法确实不错,但是目前国内还没有这种建造方式。你是不是在国外呆太久,过于理论化理想化了?我们时间紧迫,没有工夫给你做实验。"
会议室中的气氛骤然降低,所有人鸦雀无声,就连正在敲着键盘做会议记录的周再苒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投影前的林槐夏。
方渡坐在林槐夏对面,指尖握着的钢笔轻轻敲着桌面。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林槐夏,抿了下唇,没说什么。
林槐夏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捏捏眉心∶"今天先到这吧。"
从会议室出来,方渡走到林槐夏旁边,问她∶"去吃饭么?"
林槐夏沉默片刻,还是道∶"程栖泽让我给他带饭,我要去趟医院。"
她提程栖泽名字的时候故意看向方渡,却看不透他的情绪波澜∶"这样,那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嗯。"林槐夏敛了敛眸。她想起刚刚在会议室里的场景,淡声对他道,"不好意思,刚刚语气有点过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的口吻生疏,方渡不由自主地蹙了下眉∶"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么?""怎么了?"
"你的状态很不好。"方渡淡声道。
方渡能感受到这几天林槐夏莫名的疏离。虽然他们平时在工作上也会因为意见不合经常争论,但这几天林槐夏的态度比以往要强硬许多,话里话外有种奚落的意味。工作外.她又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拒绝他,仿佛不愿看到他一般。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林槐夏轻轻捏住眉心,语气平淡道,"最近事情太多,压力有些大。对不起,刚刚在会议室里不是故意让你难堪。"
"我没事。如果是遇到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林槐夏摇摇头∶"没事,我能自己消化,过两天就好了。"
她要怎么跟他说?难道质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默许她和程栖泽的婚事?
·...
林槐夏给程栖泽送完饭,和医生了解了他近日情况。
虽然没有大碍,但程栖泽的身子却莫名娇贵得很。
南方天气潮湿,伤口容易滋生细菌导致感染。再加上苏镇的医疗环境着实无法比拟大城市的,程栖泽的伤口愈合得很慢。
前两天宋荷回帝都,林槐夏便想叫程栖泽和她一起回去,在家里好好养伤,可程栖泽铁了心地留在苏镇的医院,就是不走。
林槐夏拿他没办法,只能麻烦护工好好照顾他。
从医院出来,林槐夏去了趟镇中心的图书馆。
前段时间用于立项申请的概念方案已经审批通过,最近要出最终设计方案了。他们准备得差不多,在进行最后的调整。
但是林槐夏对吴宅最终设计方案总是觉得不满意,可她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
她没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就连方渡她也没说。她不愿和他聊起自己心里的想法。
从图书馆的古籍区找到苏镇的地方志。那些书她早就翻过好多遍了,可书中对吴宅的记录寥寥,相关书籍本就不多,她只能多看几遍,寄希望于从中迸发新的灵感。
正准备拿起一本古籍,她的手和另一个人的手相撞在一起。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向那人道歉∶"对不起。"
"没事,你拿去看吧。"
对方是个年迈的老人,鬓角斑白,戴着一副老花镜,笑容和蔼亲切。
古籍只有一本,林槐夏礼貌地谦让道∶"不用,我看过很多遍了,你拿去看吧。"
"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愿意研究这些了。"老人没再与她谦让,拿起书架上那本扉页泛黄的古籍。纸张很薄,她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仿佛只要不注意书页便会脱落似的。
林槐夏腼腆地笑了笑∶"工作需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