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黑压压一片,麻衣书童背着白袍书生,一脚深一脚浅向前走着。
大风卷携着雪粒,打在脸上又疼又痒。
脚下一个踉跄,二人重重摔进在雪地里。
书童眼眶通红
“少爷,您不要睡啊”
白袍书生嘴角微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已经逃了两日两夜,滴水未进。
今日为了遮掩踪迹,更是弃了马车,徒步在雪地中踉跄了两个多时辰,现在已无半分气力,这回怕是要客死异乡,无人敛骨了。
书童绝望地瘫跪在地上,哽咽道
“小人深受少爷大恩,少爷等等小人。黄泉路上,也好有人为少爷研墨撑伞。”
正想着自己何时咽气,头上响起一道清越的女声。
“人还活着呢,背他进来吧。”
就见一青衫女子半蹲在他面前,偏过头看向雪地上昏死的男人。
她一双浅眸澄澈明亮,玉指纤纤,探向他家少爷的颈脉,蹙着眉催促道
“快点儿啊,再迟片刻便是药石无医了。”
书童一愣,忙不迭在雪地上磕了个头,然后抗起少爷跟着她进了屋。
刚一跨进门槛,扑面而来的热气激的他一抖。
空气中飘来桂花酒香。
他将男人小心放在地上,这才注意脚下厚实的触感。
驼色毛毯从大厅一直延伸到屏风后,干净整洁,而他方才踩过的地方,已是一片狼藉。
书童大惊,刚要跪下请罪,耳边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苏落提着个木箱子下楼,累的小脸红扑扑,她微喘了口气便跪坐在男子身前。
开箱后,女人手指滑过一排排花花绿绿,落在一只青花大肚细口瓶上。
拔开木塞,浓烈的参汁味儿瞬间溢了出来。
她微抬起男子下颚,准备将瓶中液体灌进去,谁知男子牙关紧闭。
她拧了拧眉,还是含了一大口,俯下身,唇贴唇的将药渡了过去,冰柔的触感带来一丝电流。
见男子喉结一滑,她又含了一口。
如此反复,等到最后一次,她刚要俯身时,就见男子睫羽一颤,一双黑瞳直直看过来,璀璨如星河。
醒了
她嘴里含着药不上不下,想了想,还是自己咽下去,苦的她直皱眉,
见他只看她一秒就又闭上了眼,她试探问
“那我继续了”
对方没反应。
于是,她一把扯开手下人的衣带,几个呼吸间就把他扒的不着寸缕,素手翻飞点上男人几处要穴,止住了血。
苏落瞥一眼傻了的小书童,淡淡问
“你叫什么名字”
书童吞了吞口水,开始结结巴巴倒豆子
“小人谢竹,我家少爷姓谢名浔,字润之,出身名门望族,家中独子,双亲已故,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配。”
苏落一愣
“大可不必如此详细。”
余光一扫,就见闭着眼的男人耳廓通红,不由心下好笑。
接着,她从药箱翻出一包麻沸散,指了指后院方向
“灶上有热水,你把这个用小半碗水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