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胡扬风的手被包扎好,像个棒槌似的。他本人早已晕过去,还是痛得直冒冷汗。
送大夫离开时,胡母亲自前去,除诊费和药费之外,又包特别大的红封,足足三十两,几乎用完儿子考中状元之后攒下的所有私房。
“大夫,我儿这伤,还请大夫口下留情。”
大夫颔首:“您放心,身为大夫,绝不会私自将病人的病情外传。”话是这么说,接红封的手却稳稳当当。
胡母有些心疼,却只是一瞬。她很快奔回房中:“秋婉,我有话跟你说。”
秦秋婉颔首。
“你跟扬风之间闹别扭弄伤他,下手确实重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回去找你爹帮我们请个太医。你也看到,他的手伤得这么重,如果不好好治,很可能会落下暗疾,到时候这仕途也就到头。”
“你们家骗婚的事还没说清楚呢。”秦秋婉强调:“骗我感情银子,我还没找你们算账。论起来,我们两家是仇人,我凭什么要帮他?”
扶老太太只觉得头疼,强打起精,苦口婆心地劝:“秋婉,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对,可你们已经是夫妻,得互相扶持。你要是介意安宁,回头我就把人送回乡下,一辈子都不会再到你面前来。”
她叹口气:“我活这么大的岁数,看过的事情很多。这男人啊,就没有老实的。扬风和安宁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跟你成亲之后,从来也没在外头乱来过。我把安宁送走,日后就你们小夫妻俩甜甜美美过日子。要是做不到,我这条老命给你!”
“我不要你的命,也要不起。”秦秋婉转身出门:“至于太医,我不会帮请。”
胡扬风伤势这样凶险,见不到太医,这辈子就完。胡母又急又气:“谋杀亲夫会入罪!你就不怕我报官吗?”
“报啊!”秦秋婉一本正经:“还是那句话,我又没拦着你。说实话,你想帮他讨道,我还想为自己讨个道呢。”
事情又绕回原点。
气氛凝滞,秦秋婉没有留下来与他们大眼瞪小眼,抬步就走。
她一走,胡家人再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老太太恨恨将桌上的茶具一挥,胡母气得踹一脚椅子。
胡父叹口气:“这事情瞒不多久,还是得赶紧想解决之法。这样吧,我先去打听一下这京城内外擅长治骨伤的大夫,正经大夫不行,咱们就找偏方,无论如何,一定得把他的手治好。”
看到他,胡母又想起来一件事:“你外头那个妖精怎么处置?”
胡老太太沉默下:“既然有身孕,那就先把孩子生下再说,你要是不喜,回头咱们就留下孩子,由你亲自养大,长大也是一个助力。”
胡母憋气:“让我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不干!”
“孩子都有,你说怎么办?”胡老太太强调:“孩子既然来,那就是好事,你可不能说些不要的话。”
胡母:“……”
看这架势,孩子是一定要生?
胡父心底里已经有再做父亲的准备,可从没想过不要孩子,道:“扬风手受伤……”
胡母突然就疯:“他伤你就要另生孩子,他若是死,你是不是要休我另娶?”
胡家人可以劝她留下这个孩子,什么理由都行,但绝不能是因为儿子已废,需要培养一个。
老太太皱皱眉:“这还在商量,你别这么激动。”
胡母只觉得寒心。
这么多年的付出,却抵不过别人肚子里的一块肉。她是又急又气,却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