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月一鸣抄了那么多的折子,也没见他把字迹扭成小楷。
应当不是他罢。崇文的深邃思想月败类怎么可能懂。
十年西阁,月败类日日教化她,甚至一度与她争辩是非,每每说不过时,就会挑衅道,“那你告诉我,如果是崇文,会怎样理解这段话。你若说得我心服口服,今次就算你赢。”
于是,半个时辰是月败类教化她,剩下的整个下午,就都成了秦卿来教化他。
起先不晓得他出于什么心理,听便听,竟还抱一摞纸写笔记。以为他生性好学,却不想是在为次日与她展开激烈辩论作准备,秦卿看破这一点后嗤之以鼻。怎么地,口水交战还做纸上工夫,欺负她握不住笔是不是
但她发现月狗逼这个人,冥顽不灵,每日他教化她一次,把她惹得怒火攻心后反过来给他疯狂灌输崇文的思想,说好的今日是她赢了,次日又腆着脸抱来昨日的笔记跟她说,“我觉得你昨日说的不对。这一处我回去仔细研究了下,你没有讲清楚。”
她。秦卿。惊世才女。讲不清楚
气得她当场从榻上爬起来给他翻来覆去吐沫子,不给他讲懂誓不罢休。
讲完了月狗逼一句,“这么说来的话我就懂
了,你昨日的确是赢了。但是今日就不一定了。”进而展开当日另一辩题,又念经似的教化她半个时辰。
后来她郁结在心太久,生病了,月一鸣还十分挑衅地抱着那一摞摞的纸,在她床边挨着念她那十年来教化过他的话,最后总结一句,“我仍是觉得,你说的不对。我念的这些,都是不堪入耳的废话。”
秦卿“”
月一鸣“秦卿,你不起来骂我了吗”
骂,她何止想骂,月家祖坟都想给他刨了。十年,她整整和月狗逼争了十年,临着要去世他还觉得她没讲清楚。没救了。彼时她闭眼前最后一个念头便是月狗逼被月家和浩荡的皇恩荼毒太久,彻底没救了。
而今想到这些糟心事,卿如是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提笔道先生可有问过送来今次这书的人,既然能得到崇文遗作的原本,想必知道一二真相。
帘后人影微动,须臾静默后,那人道,“问过,与你的回答倒是一致家族渊源。好敷衍的四个字。然,我看得出,送书来我这里的贵人只是一位潜心修复遗作的文人,自称是机缘巧合得到此书,我便不会多问。”
卿如是不想为难他,只写道既然您不愿多问,那可否将此人名姓告知于晚辈,或者,方便的话,为晚辈引见一番由晚辈开口求证。
那人看完后竟笑了起来,认真道,“公子,你说你会背崇文遗作是家族渊源,摆明了其中复杂曲折,不可与人说道。我尊重你,便没有追问。但你要知道,那位贵人说家族渊源,定也是因为得到此书的原因复杂曲折,你两人若是见面,就须得坦诚相见,依我看,你二人都不愿意透露个中原委。你掂量一番若仍是坚持,我倒可以为你引见。”
卿如是一愣,反应片刻后赔罪所言极是,晚辈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