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忘虚面容一僵,愁眉道:“也没那么不堪,青藤剑院现在还算站得住脚。
张仪之前一直在犹豫,此时终于鼓足勇气,看着丁宁道:“小师弟…”
“接下来这段日子,我要借助白羊灵脉修行,大师兄你不如帮我照顾洞主,带他去些想去的地方?”还没等他说出劝诫的话,丁宁便已看着他说道。
张仪顿了顿,无奈点头,道:“好。”
长陵有些剑宗的剑意,诡谲多变,奇异莫测,走的不是平直之道。例如影山剑窟。
影山剑窟的山门便在长陵城北的影山之中,其大多数建筑,以及早期遗留下来的剑窟,都位于影山的阳面,由于建筑外表都是晦暗的灰黑色,看上去便像一团团阴影。
顾惜春便在这其中的一团阴影里。他盘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块阴郁至极的光滑山壁。
这块山壁就像一团阴影,阴郁的深灰色壁面上,有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剑痕,看上去毫无规律,繁复异常。
盘坐在这块山壁之前的顾惜春不知道参悟了多久,身上积满尘土。
一个身着深灰衣袍的中年长者悄然走到他身后,看着形容憔悴的顾惜春,慈祥和蔼的长者忍不住轻叹一声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激进……无论你从影剑壁上参悟出多少东西,都难以在岷山剑会上折桂。我得知消息,独孤家的那个少年也从漠北回来了。”
独孤白?”顾惜春憔悴的脸色越发苍白,眼曈骤缩如深幽黑井。
他是这数十年来影山剑窟公认修行进境最快的弟子,修行一月便通玄,三月突破到第二境炼气,此时已然到了真元境上品修为。
正是因为这种非同寻常的速度,他在长陵已然名声在外,在当日观瞻祭剑试炼的各院弟子中鹤立鸡群。数月前,他就已经被破格允许到这影剑壁参悟修行。
顾惜春心中也非常清楚,除了灵虚剑门的安抱石和岷山剑宗的净琉璃这两个“怪物”,长陵的年轻才俊中,还有几个人是他无法企及的。
独孤白便是那数人之。
独孤白的父亲独孤凉生,是秦国十三侯中最年轻的一位。
独孤家的血脉十分独特,嫡系子弟在幼年时便体弱多病,到十二三岁还是药罐子但十四五岁时,身体长成,诸病渐消,修行的天赋便很快显现出来。
独孤凉生封侯,独孤家的实力到了最辉煌鼎盛之时,独孤白的际遇自然便和独孤家以往的人不同。
换了别人,或许会寻找灵药,遍访名医,令独孤白在幼年时不再多病。然而独抓凉生自有考虑,他没有采取任何拔苗助长的手段,只是派了几个最信任的家将和仆卜人,在独孤白幼年时便带着他四处游历,足迹遍布名山大川,边荒塞外,极暑苦寒之地。
以独孤凉生的说法,便是以天地元气为药,以天道自然养人。
独孤白成长的环境比独孤家的任何前辈都要差,然而他多病的身体反而更快地强健起来,幼年时大量的见识,使得他拥有更好的用剑直觉。
最为关键的是他的念力超乎常人。
传说独孤白眼中人的动作,看起来比在正常人眼中人的动作要慢一些。
只是慢一点,在境界相差不大的修行者的战斗中,便是巨大的差距顾惜春自知不如独孤白,因为他见过独孤白的战斗。
在那次战斗中,独孤白只是用最简单的一式“长河斩”,便击败一个修为比他略高的修行者。
直至今日,顾惜春还是不明白独孤白为何只用一剑就破了对方精妙的剑式。
想不明白,便是巨大的差距。
顾惜春知道李慕彦师叔是为自己好,但他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