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眉头微蹙,看着薛忘虚认真地问道:“你在长陵这么久,就一直没有遇到过心仪的女子么?
薛忘虚骤然沉默下来。数息过后,他微微一笑道:“当然有,我回长陵便去看她。
当这辆风尘仆仆卜的马车沿着长陵纵横交错的街巷缓缓行进,在一处地方停下之时,丁宁却是极罕见地不平静了。
他不可置信地掀开车窗帘,看着眼前的建筑,用一种十分震惊和佩服的语气,问道你真正喜欢的女子,居然是这里面的?”
即便是一座官邸,或者一座花楼,都不能令他这么震惊。
因为他认识眼前这个地方。这个黄院灰瓦的地方,是长陵少数的几座寺庙之一,而且平日里香火鼎盛。难道薛忘虚有如此品味,喜欢的竟然是个尼姑?
“你想什么呢!”只是眼薛忘虚便知道丁宁此刻在腹诽着什么,他顿时一声低喝,掌拍在丁宁的身上,差点将他拍出车厢。
“随我下车。”薛忘虚白了丁宁一眼,下车径直进了这间寺院。
寺院大殿前有几株银杏,已经有些年头了,枝叶茂密,必须数人才能合抱。两侧却各是两个放生池。
薛忘虚在左侧的放生池前停下来。
丁宁不明白地凑上前来,看到里面有许多痴肥的红鲤游来游去,还有很多龟鳖趴在池中的大石上。
未等他开口,薛忘虚伸手一指,一股精纯至极的真元如剑般刺入池中,在接近池底处“嗡”的一声炸开。一个磨盘大的东西骤然浮上来。
这时候丁宁才注意到那是一只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老鳖,此刻被薛忘虚一股真元的力量直接震晕。
薛忘虛伸手一提,将这个老鳖抓了起来,趁寺庙里的人都还没有留意到,便快步闪出。
丁宁看着脚下的水迹,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快步追到门口,看着已然要上马车的薛忘虚,完全不能理解道:“你这是干吗?
薛忘虚随手将小磨盘一样的老鳖丢在车厢座下,说道:“自然是炖了吃。”
丁宁再次愣住,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放生池:“你不是开玩笑?这好像不太好吧?”
薛忘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上车。”
丁宁想不明白,但想不明白的事情,却一定有原因,所以他不再多想。
马车在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这间酒楼不大,但看上去生意不错。
在薛忘虚的吩咐之下,这间酒楼的厨子真的将这只老鳖拾掇炖了,脸盆大小的一个砂钢被装得满满的,端到薛忘虚和丁宁的面前。
薛忘虚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平静地举箸,吃肉。
丁宁也不问什十么,吃肉,喝汤。
炖这只老花了不少时间。
薛忘虛要了数壶花雕,和丁宁将这锅鳖肉全部吃完,走出酒楼时,已然入夜,冬意更寒薛忘虚却没有就此歇息的意思,只是吩咐那个赶车的汉子自行回去休息,然后负手缓缓地在长陵的街巷中穿行。
丁宁沉默地跟在后面,穿过十余条街巷,数片阡陌,薛忘虚在一个土丘处停下来。
土丘的前方,有一片小池塘。土丘的坡上,有一处坟头。
丁宁莫名地有些醒悟,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薛忘虚。
薛忘虚的脸颊有些异样的微红,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宁。
这便是我最喜欢的女子,只是年少时,未及开口,她便有了心仪的人。那时我和师兄只顾修行,错过许多时光。即便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也未必会开口。她虽嫁给平凡商贾,但这一生在长陵却过得十分幸福,即便是我,想来也不可能给她更安定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