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处事端正,看似清高自矜,实则最是愚蠢。
因为当需要有人领功的时候,没人想起你;当需要有人背锅的时候,你却是第一选择,因为没人会帮你……吾等既然是国公的臣子,就得一心一意的为国公、为应天谋划。
张家该死,但是却罪不至死,偏偏他挡住了国公消化淮安的策略。
既然如此,吾等就要想国公之所想、急应天之所急,将国公和应天的利益高于一切,便是得罪了全天下,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是朱振私下里对朱沐英说的话语。
看得出来,伯爷对他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不仅将指挥权全权交给他,更能说得出这番显然有悖于主流的话语。
这种话若是传出去,妥妥的一个“奸佞之徒”“阿谀之辈”是跑不掉的……可偏偏这话却又是世间的真谛。
真话往往都不好听……嗯,这也是伯爷说的。
朱沐英明白,振哥儿之所以跟自己说了这些话,就是在指点自己,要紧紧的抱住国公的金大腿,则万事不须愁!他朱沐英说的好听点,叫顾全大局,从来不拉帮结派,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缺乏政治智慧。
朱振说的很明白,官场之上,不站队就要吃大亏,但是站队也讲究方式方法。
现在哪种方法最好?
很简单,既然都是抱大腿,那么咱就挑最粗的哪条抱!不仅要抱,还得下力气!“抱金大腿”也是伯爷的话,很粗鄙、很低俗,但是莫名的很贴切。
现在的朱沐英颇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他很不适应的官场,居然简单到只是依靠“抱金大腿”就能让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而且自己是国公的义子,自己不抱着义父的大腿,抱谁的大腿呢?
朱沐英移驾来到这座宅子的正堂。
堂内已经点燃了蜡烛,灯火通明。
财货需要清点,这是水师的缴获,一部分是国公的,另一部分则是应天的,这是朱振的习惯,不管他们折腾,应天总归有一份。
兵卒们还在收拢尸体,杀得时候解恨、过瘾,但是杀完之后就有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张家都是淮安豪族,就算是满门抄斩,也得给人家列出一个名单,看看何人身死,何人走脱,也可照此发下海捕文书,通缉天下。
指认尸首这件事,只能是坞堡内的张家仆役来做。
将仆役婢女们分成几伙,令其相互之间无法窜通,然后一一领着指认尸体便是。
几伙人共同认定的尸首,可以盖棺定论,偶尔有一两个死状可怖面目全非的,经过两三轮的指认之后,亦可确定下来。
这个过程并不难,但是很耗费时间。
张家坞堡虽然被严密封锁,堡内无人逃脱,但是消息想要长久的封锁下去,也极为不易。
斩草除根,张家的老宅必须端掉,所有人都要缉拿。
虎二是朱振的亲卫,马术超强,由他快速赶去张家老宅,统领事先安排在林州城外的一对水师兵卒进城抄了张家老宅。
朱沐英不厌其烦的嘱咐了虎二一番,重点是若遭到林州府衙的抵制应当如何应对。
总之就是一个字“快!”
进城要快,拿下张家老宅要快。
若是遭到林州府衙的阻拦,那就要强硬!正低声嘱咐着,刘青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副统领,逮到大鱼啦!”
朱沐英疑惑不解,这一会儿发了大财,一会儿又逮了大鱼,你确定你这混蛋是官兵不是土匪?
孰料刘青山根本无视他不善的眼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朱沐英近前,两人几乎声息可闻了,刘青山才兴奋说道:“末将抓到的俘虏招供,有意图起事的宋室遗孤,就在坞堡之内!”
“砰”朱沐英手一抖,将桌上的砚台扫罗在地,浓黑的墨汁喷溅,上号的砚台四分五裂……“此言当真?”
朱沐英淡定不了了!宋室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