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花花的盐晶下,说穿了都是累累白骨……张家本乃淮安豪族,只是天下分合、人间兴落,原本的簪缨世族,也渐渐泯然于岁月的长河之中。
直到元朝兴起,对淮安掌控力非常弱,张家才借由海盐之利与海贸之便,聚集了大量财富,缓缓兴起,依稀间依然可见往日的荣光。
由此,张家更加烜赫时,到如今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豪霸一城,临海而望,视野所及皆为张家盐田!狂风暴雨之,沿海的芦苇荡仿佛海浪般随风起伏摇曳。
水师战船冲上海岸,在半腰处的水深抛锚,队队兵卒自船上跃入水,顶着倾盆大雨,趟着齐腰的海水向岸上冲去。
放眼望去,这处海湾里尽是水师的战船,海浪翻卷起伏之间,密密麻麻的兵卒似在随波浮沉……朱沐英换了艘座船,指挥兵卒直接将座船冲上沙滩之后搁浅。
原来的座船已经被朱振乘坐先行返回朐县,此次在出海的缴获极多,虽然尚未清点,但是料想比之上次剿灭星野一郎之时至少多了数倍。
如此巨大数量的财货,必须第时间运回去,以免节外生枝。
而朱振自认为论起行兵布阵,自己跟朱沐英差不太多,毕竟是手把手教给他的,索性先行返回,将此地的指挥权完全交给朱沐英,由他主持大局。
兵卒登上沙滩,并没有第时间行动,而是快速按照各自的旅队集结。
朱沐英将常茂、刘青山、盛庸等等将领召集起来,各自分派任务。
详细的步骤其实在出发的时候已经布置完毕,此时无非是再次强调遍相互之间的呼应协作。
行军打仗,再是反复的提醒也不为过,否则往往会因为个不经意间的错误,便导致无法收拾的结局。
“各自的任务,可都清楚?”
“放心吧,都清清楚楚的记着呢。”
“本将没有其余要求,只有点必须注意,坞堡内的所有人都必须控制住。
抵抗者、逃遁者,可以视情况就地格杀,但绝对不允许跑掉个人!”
“遵命!”
众将轰然应诺。
朱沐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手挥:“行动吧!”
将领们纷纷跑回各自的千户所,最后检查遍兵器弓弩,借着大雨大风,队队的钻进茂密的芦苇荡,径直向着远处座矗立的坞堡挺进。
盛庸一战成名,以勇力冠绝水师,因此这次得了先锋的差事,内心无比激动。
他冲在最前,身后紧跟着这旅的兵卒,踩着芦苇荡里泥泞的小路疾驰狂奔。
这小路大抵是为了收割芦苇方便而特意修筑的,虽然满是泥泞,但尚可疾行。
越过片高出平地少许的土岗,苇塘深处便出现连片的苇毡窝棚,哪怕是狂风骤雨都无法遮盖臭气熏天。
盛庸吓了跳,急忙止住脚步,想身后挥手,令本旅的兵卒注意行藏。
从朐县出发的时候,便制定了在剿灭海盗之后顺带着的这次行动。
为了防止意外,伯爷的“参谋部”甚至详细的画出了小城的地图,小到条小径、口水井都有明确的标注。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窝棚?
瞧瞧这连绵错乱的架势,怕不得有几百个!若是这里藏了人,恐怕得有数千人!盛庸有些心慌,难道这是张家隐藏起来的死士战兵?
数千死士战兵,特么是要造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