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通海老成持重,与朱振又不可能沆瀣一气,两人一个锐意进取一个稳重老成,正好相互牵制,相辅相成。
朱元璋又问:“准许淮安水师设立专门淮安制造总局的政令是否已经发出,中枢商议已经批准,不要耽搁了。”
这些事情都是刘伯温亲自处理:“回国公,准许盱眙县伯请求的命令已经发出,并派出了一批工匠,保证淮安的生产力量不至于捉襟见肘。”
“制造总局”里的炮声不断,一边儿是测试火炮的性能,一边培训炮手。
朐县的军民大多数非但不知火炮为何物,被“制造局”里的炮声搞得人心惶惶,还以为是“地龙翻身”……水师的战船则成天出入不绝,一刻不停的进行着操练。
新式战船只有四艘,船坞内在建的战船已经铺设完龙骨,船体也初具形状,只是完工尚要一个月左右。
这一批的战船有二十艘,同时有三十艘货船,都是朱振的“聚宝盆”……按照朱振的规划,军港和水师是整体属于“淮安水师”的编制之内,是他朱振的私产。
但市舶司、制造局需要建在朐县的土地上,却是各自相当于朝廷的一个衙门,等于朱振无偿将自己的努力贡献给了应天。
不过朐县虽然不是朱振的封地,但是重要的盐场、船厂却是朱振的私产。
别看船厂的船工、工匠大多数都有着应天的背景,但是这年头工匠不值钱,没人在乎他们的去留!在朱振的心目当中,船厂的地位自然比盐场要高出无数个层次,哪怕盐场一下子卖出了一千多万两的巨额钱财,日后也将源源不断的创造财富……先不说船厂承载着朱振征服深蓝的梦想,单单就从创造利润方面说起,也丝毫不会比盐场逊色!船厂是朱振的,淮安水师也是朱振的,那么朱元璋的水师想要装备船厂造出来的新式战船,必须是付钱购买!而采用新式帆船理念建造的商船适合远洋运输,在市舶司运营之后,也必然会成为商贾们趋之若鹜的产品!船厂、铁厂,在这个年代,这就相当于一个国家的重工业,对于有着远大野望的朱振来说,肯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凭借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使其突飞猛进,不至于处处受到掣肘限制。
就在这时,新任淮安行省副平章余通海由水路抵达。
应天的战船沿着水脉一路向东,直抵连云港,五艘大船乘风破浪,船上尽是余通海的家将家丁,盔明甲亮、气势汹汹。
可是当船队抵达连云港的码头,立在船头的张量满脸阴云,差点当场爆发!港口之上舟楫如云帆桅林立,诺大的码头上车水马龙货物如山,好一派繁华之景象。
然则,却是没有一人往他这边看上一眼,整个朐县,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迎接他这位淮安行省副平章。
余通海站在船头,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他与朱振有仇,因为这厮挡住了自己的升迁之路,而现在自己硬是成了他的下属,那就是化不开的仇隙,他自然不会指望到了朐县朱振会对自己有什么恭敬的态度。
事实上正是因为二人之间的仇隙,他余通海才能捞到这个淮安行省副平章的位置,否则从哪儿论也轮不到他啊!可自己好歹也是应天一脉的老人,应天任命的淮安行省副平章,你朱振身为主官,起码要保持明面上的规矩吧?
可谁知道,他混小子还真就敢不鸟他,连他余通海第一天赴任都不露面!这可是将他余通海的面皮放在地下用脚踩啊……心中怒极,可余通海也点抓瞎。
上官完全无视新任副手将官场规则视如无物的情况别说看见,就是听都没听过!他现在一片迷茫,不但朱振不来,淮安也好朐县也罢更是一个人来迎接的都没有,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自己灰溜溜的去找朱振,递交文书官印说自己是来上任的?
万一朱振依旧不见呢?
自己带来的家将家丁也是有好几百人,住到哪里去?
难道就在船上待着,在连云港上飘着?
余通海性情阴险,阴险之人大多脑子好使,一瞬间他便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其不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