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的跑在前头带领队伍,一回头,便发现有人落后,非但不思追赶,反而坐到地上歇息,便折返回来查看询问,看看是否负伤。
这种负重越野在起初刚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很容易受伤,但是这些天坚持下来,兵卒的身体素质大幅度上升加强,受伤的情况便大大减少。
但是既然是训练,便不可避免受伤。
铁铉一见到是盛庸,心中抑郁不平之气顿时升腾,大少爷脾气发作,没好气的说道:“跑不动了。”
盛庸性格方正,驭下极严,冷言道:“只要未曾负伤,跑不动也得跑!这种负重越野本就是极限的驯练方式,越是跑不动就越要跑,以此来提升自己的极限。
难道哪一天与敌对阵之时,你要跟敌人说你跑不动吗?
若是那样,要么成为俘虏,要么窝囊被杀!”
铁铉顿时大怒,瞪眼道:“你特么教训谁呢?
你家铁公子,那是书香门第,你算个什么东西?
休要在此叽叽歪歪,待本少爷缓过气来,自会自行回到军营,你且带领兵卒训练便是,勿用管我。”
尚未跑远的兵卒都盯着这边看呢,隐隐听到铁铉的话语,都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大家都知道铁铉的背景,像是他这样有背景的在水师里确实吃香!但是军中有一条亘古不变的道理,那就是一切看实力。
这厮莫不是疯了,敢跟盛庸叫板?
大家都来了兴趣,远远的看着兴致盎然。
这么跑,谁不累?
可是水师之中军机森严,没人敢违抗军纪,现在有铁铉蹦出来,大家都想看看效果如何。
若是盛庸让步,大家自然有样学样,没理由铁铉可以不守军纪,我们就不行吧?
当真论起来,谁也不比谁差!盛庸依旧板着脸,双手负后,居高临下的瞪着铁铉,冷冷说道:“现在站起来,继续跑,某可以当你刚才的话语没说过。”
铁铉冷笑:“某若是不跑呢?”
盛庸道:“自有军纪处罚。”
铁铉顿时炸毛,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直视盛庸怒道:“军纪军纪,休拿军纪来压我!我铁铉早就投靠过红巾军,跟着刘福通将军打过仗,什么军纪没见过,何曾有如此严苛之军纪?
某就是不服,你待怎地?”
远处围观的兵卒齐齐朝铁铉伸出一根大拇指,给予精神上的支持,至于实际的支援……还是算了吧,盛庸是个油盐不进的玩意儿,武力值又高的离谱,没必要当面硬钢。
盛庸回头瞅了兵卒们一眼,未予理会,转过来看着铁铉,点头道:“既是不堪训练之严厉,自可申请退伍,某可以将你的申请呈于伯爷,并担保伯爷可以批准。”
水师的训练方式全都出自伯爷之手,在盛庸看来的确严苛了一些,古之兵法从未如此。
但是正如军纪所言,只要是身在军中,服从命令便是至高无上的要求,休说训练严苛,便是前方有刀山火海,一旦命令下达,也得要义无反顾的发起冲锋。
若是没有这等上下一心的意志,何谈强军?
不过水师当中有诸多羡慕福利,盲目投军的,受不得这种折磨,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都递交了申请,自愿退伍。
申请退伍?
铁铉倒是做梦都想这么干,谁特么不愿意夜夜笙歌潇洒快活,非得到水师里来受这份罪?
可是他不敢啊!临来之时,老爹千叮咛万嘱咐,这天下诸侯能成大事者,非朱元璋莫属,而朱元璋手下武将,善战者首推朱振,一定要在淮安混出个样子来,替他老脸争光!若是敢如同以前那般胡作非为没规矩,就打断他的腿!老爹是个什么脾气,铁铉岂能不知?
一旦狠劲儿发作,当真能将自家儿子的腿给打折了!铁铉瞪眼道:“别特么将自己当个人物,在本少爷眼前,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乡间一农夫,也敢跑水师里来人五人六的!本少爷奉劝你一句,还是赶紧滚回你的乡下种地吧,否则你家中婆娘不晓得给你戴上几顶绿帽,倒是脑袋绿油油,岂不可笑?”
少爷脾气就是这样,犯起混来就口不择言,什么过瘾说什么,什么难听说什么!至于后果?
根本不考虑!怕这怕那,那还是纨绔子弟么?
平素斗殴打骂,侮辱对方的妻子两句,实则不算大事,很多人都这么干。
那些污言秽语不就是用来侮辱对方家人的么?
作为一个纨绔子弟,若是不说上几句脏话问候一下对方的家人,实在是对不起纨绔子弟的名头……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算是触到了盛庸的逆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