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茹太素自然不会为难钱家,这才解释说道:“晚辈来此之前,伯爷便曾经提醒在下,说钱家乃是江南传承数百年的家族,虽然已经不似宋朝时候那般强大,却也根基犹存,势力强劲,非是那些小门小户可以比拟。
让在下切莫冲撞了钱老,现在看来伯爷着实有眼光。”
钱老苦笑,“伯爷谬赞,如此一来,老朽更是羞愧难挡,这价格过于天价,就算是我们钱家想要遵守,还是那句话,有些捉襟见肘。”
言语之间,很是郁闷。
他是真心想要收购这些股份,但是太贵了,买不起。
伯爵府管控盐场的消息一出,盐场的股价瞬间升值。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的心思大多数都用在征战之上,很少有像是朱振这般安心搞建设的,不想着向外侵略的。
但是淮安的商家也知道,朱振确实有这个本事,维护淮安市场的基本盘,甚至可以辐射整个应天一脉,所以他一旦真的管控盐城生意,来一个盐铁官营,那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要知道,他这般做,完全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盐铁专营从汉武帝时候便开始了。
世家现在的盐铁买卖,那都是沾了天下大乱的光。
可是钱家的报价实在是太高了,就算是将钱家库藏的金银全都拿出来,也未必够。
但若是说,钱不够转让吧,他心里又万分的舍不得,因为是人就知道,这是会下金蛋的木鸡。
可若是变卖祖产,那自然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盐场再是下金蛋的母鸡,那也是外财,田产房舍才是家族的根基!转让,不舍得;吃下,又没钱……这正是钱永现在心里纠结之处。
“呵呵,”茹太素对于钱永的纠结了然于胸,事实上这不是钱家独有的情况,而是那些拿到股份的家族所共同面临的现状,都为了此事一筹莫展,左右为难。
“伯爷有感于商家在乱世之中生存艰难,在朐县开设了一家淮安银行,不知道钱老可曾听说?”
钱永一愣,“不曾听闻,不知道这银行是何物?”
自从朱振崛起以来,无论是以前的应天,还是现在的淮安,每每鼓捣出一些从未听闻的把戏,令人茫然不解,深感稀奇。
茹太素言简意赅:“很简单,放贷。”
“放贷?”
钱永面色未变,心底一跳。
“放贷”这种事情,钱永怎会陌生?
事实上淮安世家和一些富裕的寺庙都经营着“放贷”的生意,钱家亦不例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放贷”的实质。
那就是吸血!敲骨吸髓,知道榨干你为止……朱振为何开设一家放贷的银行呢?
钱永不无恶意的想,难道就是为了应对自己这些家族拿不出钱来购买已经认购的股份,是以弄出这个银行,强制性的命各大家族从他手里“拆借”?
这也太狠了……一般的民间“放贷”,什么九出十三归之类的,都是很普通的规矩。
这钱借到手里容易,可是想要还上,那可就难上加难。
若是倒霉一些逢到一个灾年,一年之期未还上,那么恭喜你,等着卖房卖地卖儿卖女败家吧……朱振若是当真逼着认购了股份的家族都得从他的“银行”里借钱,以此来购买他自己的盐场股份,不出三两年,恐怕这些世家的家底都得被朱振掏空,江南的土地都的变成他家的。
钱永脸色难看,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