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德涛表现出来的这种神色,朱振的内心很是欣慰。
这位胡氏家族悉心培养出来的年轻人,在朱振看来,对于所谓的宋室并不是一味的忠心耿耿,比起那些老家伙来说,更加在意彰显个人价值。
对于投奔自己的人,朱振向来是区别对待,对于这种曾经远赴泰西之地,视野更加开阔的年轻人,朱振更愿意多花一些心思。
是故,朱振的声音充斥着无尽的诱惑力,“胡氏家族为何孜孜不倦的追求复兴大宋?
在本伯看来,什么宋室的恩惠,宋室移民,都是虚言,真正让你们家族孜孜不倦的付出努力的,其实是彰显家族的价值,造福所有的华夏百姓。”
“可是你看看,复兴大宋真的是那么容易的吗?
而彰显家族的价值,真的只有复兴大宋一条路吗?”
“假如你们弄懂了,如何建造这座九层高楼,会不会让世人崇拜你们呢?
若是你们能掌握建造九层楼以上的办法,会不会让整个家族变得更加伟大?
再比如,你们明白如何在海上建造更快的船只,让我们华夏的商船不必在牺牲于海浪之中,是不是会获取与妈祖一样的身份和地位,更让人尊重?”
“再比如,我们华夏人讲究格物致知,若是天有多高,海有多深的学问,都是你们家族研究出来的,到时候读书人吟诵诗书,寻章摘句的时候,会不会喊一句,胡子云?”
一番点醒式的反问,朱振说的唾沫横飞,胡德涛则越听越兴奋,当然更多的是懵逼。
这些问题,胡德涛从未想过。
现在想想,眼前这位伯爷虽然年轻,但是思维异常开阔,举止言谈都仿佛蕴含着世间真理一般。
复兴一个王朝谈何容易,这一次宋室陷入危机,真正愿意站出来的,也只有朱元璋一人,而朱元璋是否真的忠心宋室,尚有待考量。
胡氏家族,哪怕将全家族的力量都贡献出来,在洪涛滚滚的历史大潮中,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与其让家族子弟将生命花在这种地方,还不如真的如同伯爷一般,研究研究格物致知,做让后人敬仰的人。
一向是自诩天资聪明的胡德涛,自忖家族荣耀的胡德涛,第一次开始怀疑家族使命,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朱振望着神色有些呆滞的胡德涛,继续诱导道:“小事情做的好,也能有莫大的意义与荣耀。
想必复兴大宋,可能本伯让你去做的事情,确实不值一提。
但是本伯也不得不说,你自忖若是连这些小事,你们都做不好,你们真的能做改朝换代,这种惊天伟业吗?”
胡德涛的内心彻底被扭转了。
他甚是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的朐县县公廨,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的禅院,失魂落魄的胡德涛,令胡家上下以及刚刚回到禅院的胡家老者乃至胡井雪都很是疑惑。
“兄长,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朱振给你偷偷使了妖法?
我跟你说,他也经常把我搞成这个样子的?
他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也就罢了,竟然敢欺负你,你且等等,我现在就替你教训这个坏蛋。”
胡井雪气的如雪的双腮鼓鼓的,然后从腰间抽出宝剑,看样子就准备去砍掉朱振的人头。
胡井雪对朱振太了解不过了,别看这家伙整日笑嘻嘻的,但是却最善忽悠人,在淮安才多久,便将盘踞淮安多年的世家豪族玩弄于鼓掌之中。
自己兄长肯定是不经意间,着了朱振的道。
老者吓了一跳,赶紧拽着胡井雪的手说道:“稍安勿躁,且待叔祖问询一番。”
“啪!”
老人家一巴掌抽的非常响亮,整个胡氏家族的族人,都吓得浑身一哆嗦,好熟悉的巴掌啊。
身亲呆滞的胡德涛被这一巴掌抽的直接原地转了三圈,这才醒了过来,揉着脸颊,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叔祖,他倒是没有恼火,反而一脸疑惑道:“我不是在伯爷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