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心里暗笑。
果然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
你们读书人的心都黑。
可是张旭的名头确实太好用了,没看到刘伯温投了朱元璋之后,南国多少意志不坚定的读书人投靠朱元璋了么?
有了张旭坐镇,即便是那些号称元人的读书人,也肯定会耐不住寂寞,来投奔自己的。
要想索取,就得给予啊。
朱振淡淡的笑道:“元之所以能取得天下,并非只靠弓马,张养浩也曾于元廷推动科举之事,此乃读书人教化中莫大的功德。
我朱振虽然只有一省之地,但若是先生教育的子弟合适,也能给他们一个做官的机会。
而且晚辈也不是小气之人,虽然淮安一省之地狭小,但晚辈保证,投入到学堂的钱一分不少,而且江南淮安一省的读书人怕是能顶的上大都附近几个行省吧。”
张旭闻言,这才点点头说道:“南国虽然动荡,但若是能重新开启教化,未必不是一件善事。
老夫委身与你又何妨?
不过你休想在老夫这里拿到一丁点的治国之策,老夫只负责教化,而且你不允许干预他们科举之路,他们是愿意与你为官,还是为朝廷为官,要听他们自愿。
只要你答应老夫这一点,老夫愿意修书一封给大都的老友,让他们来淮安,一起教书育人。”
张旭的算盘打得叮当响,老夫一个人,影响你们淮安肯定不够,但是老夫朋友多啊,老夫多找几个有德行,有名望的夫子一起来你们淮安,到时候把你手下的读书人,甚至文武官员全都给说服喽,到时候你想不投奔大元都不行。
只是不知道当张旭知道,这些老友若是来了淮安,一样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两相得益,各取所需,席间气氛愈来愈好。
张旭心情不错,找到了做事情的地方,可以随心所欲的教书育人,传播自己的影响力,而且朱振对自己也颇为尊敬,比拿着刨子跟自己瞎比划的皇帝不知道强多少,所以张旭很破例的跟朱振一起喝了两杯花雕酒。
饮了几杯,张旭便看见正堂之上那副刘伯温所写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很是称赞道:“伯爷与当世南国的枭雄果然大为不同。”
陪酒的杨勋立刻说道:“先生,先前在下与伯爷商谈为官之道,伯爷言及心有正义却难有作为的清官以及自私自利的官员却能为民谋福祉的贪官,到底哪个更有益于百姓,学生不解,请先生解惑。”
张旭颇为诧异的看了朱振一眼,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私底下讨论这等高深的治国之策,而这小子这般问自己,多半并非是不知晓答案,而是想看看自己这位北面来的臣子的本事,当下对杨勋郑重说道:“若论治世之道,老夫未必能比得过伯爷,但是若论高屋建瓴、对于人心、对于世事的理解,老夫毕竟混迹朝堂多年,还是有些见解的。
这世上本来就是阴阳参半,自然也无绝对的好与坏,正直官员若无本事,未必能做得成好事,贪腐之官也未必就只会做坏事,这一切要看他心中所求,要看他使用的是何手段,是故古人讲中庸,便是这个道理。
好坏无所谓,要看道路是否往前走。”
朱振和杨勋瞬间对张旭充满敬意,这位大人所说,确实如他所言,高屋建瓴,发人深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