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旁日,我找其他人也不无不可,可是今日我主正在剿灭叛贼的关键时刻,我奉了公主之命,着急筹措粮饷,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让我找谁?”
胡莱面色不悦,语气重了一些道:“那你逼我作甚?
我胡家还不够苦吗?”
“二位,这是为何事烦扰啊?”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旁边儿率先走过两位婢女,恭敬的说道:“二位,我们家老爷有请。”
能够在南山居单独使用一处客室,肯定地位不俗,这人胡莱倒也熟稔,是王家的家主,素来低调,却在淮安颇有权势。
二人进入客房,踩在光滑的红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靠里面有一张波斯地毯,上面摆放着雕漆的茶座,上面摆放着晶莹剔透的瓷碗。
身材丰盈的婢女正在煮茶,一个身着对襟员外衫的中年瘦削老者,见二人进来,随意摆摆手:“二位随意安坐,这壶好茶马上变好,胡家主咱们是老相识了,怎么有朋友远道而来,也不介绍一下?”
这份高高在上的姿态,令胡莱心中满是怒气。
当初家族鼎盛时期,便是他们家也要求着自己买酒,可如今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成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任他指使。
世家之情,炎凉至极。
不过想来今日是来演戏,也只能忍着火气,面带温润笑意,“这位朋友来自大元,叫哈八十,是河南王的手下,此次来咱们淮安是想寻我购买粮食的,换做平日或许我能帮衬几分,可眼下胡家刚刚遭难,我又能帮衬几分呢。”
那王家家主闻言,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胡家这次损失确实重了些,那怎么没去找找其他家?
要知道霍山一战,虽然世家损失惨重,但是大家多少还是有些底蕴的。”
胡莱面露难色,惭愧说道:“世家之底蕴,在下确实明白,只是这朱振做主淮安,曾明令禁止不可与大元交易粮草,我自己偷偷摸摸做上几回也就罢了,如何敢将这天大的麻烦引给其他家。”
王家家主抚摸着颌下长须,一脸的春风得意,对于胡来的话自然也是不以为然,“朱振又如何?
咱们又没说抢他淮安!他做他的伯爷,咱们做咱们的快活翁。
他朱振算个球,他说不许与大元交易就不许与大元交易了?
凭什么?
现在淮安一带都在传朱振杀人如麻,祸害百姓,他的日子已经不长久了。”
胡莱一脸迎合的笑意,心里却万分鄙视。
就凭你,人家朱振坑都挖好了,就等着你们往里面跳了。
还这边儿还得瑟。
不就是霍山一战,你们王家出力最少,损失也最少吗?
现在想起来得意了?
“朱振算是什么东西,即便是朱元璋都被我主围困之中,他们应天反贼将来存在不存在,都得另说。”
哈八十叉着腿席地而坐,大大咧咧的说道。
其实王家家主一直在观察着哈八十,见他这人不论从相貌还是习惯,都和色目人一致,便直接信了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