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祥得意的笑道:“我不仅能仿制出你们的火铳,我还大抵猜测出,你们再与李伯升骑兵交锋中,应该是使用了一种三叠阵,可以让火铳连绵不断的射击。
对也不对?”
朱振起身躬身行礼,“小子有眼无珠,不识老人家大才,还请老人家恕罪。”
戚祥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一个身子骨快入土的老家伙,什么大才不大才的。”
一旁的李进见戚祥如此大模大样,连朱振都要行礼,当下有些不乐意到:“老人家,您既然如此厉害,那你猜猜,你眼前的人物是谁?”
朱振刚要训斥李进,老人家却对朱振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为难后生。
“这有何难,吴国公命盱眙县伯朱振为淮安行省平章,在张辰败走,第一时间来体察民情的,除了这位历时一年,便将军山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并善政广传四海的盱眙县伯之外,还能有谁?”
“老人家厉害!”
朱振起身再拜,神态愈发恭敬。
几碗酒下肚,双方的关系近了不少,戚祥老爷子与军中汉子性情一直,虽然身体有些苍老,但是却颇为豪迈,说了不少年轻时候的辉煌战绩,惹得朱振一众亲卫不时鼓掌称赞。
这个时候,就连朱振都有些由衷的感叹,不是自己厉害,而是老一代的大人物,已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的原因。
当然,朱振这个历史盲流更不可能知道,这老人家有个了不起的后人,叫戚继光。
朱振在闲谈中忍不住问道:“古人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海州物产丰富,老人家虽然退伍归乡,但是找些昔日袍泽,做些简单生计应该不难吧?
为何我观您,一脸沧桑,生活疾苦至此啊?”
“哪有那么容易!”
戚祥将碗中酒水一仰而尽,口打唉声,将自己的双手平摊出来,众人再仔细观瞧,上面不但布满了老茧,而且还有海水腐蚀的痕迹,甚至有些指甲脱落,成为黑紫色的肉瘤。
“当年战乱将我与队伍冲散,逃难至此之后,我知道想要去投奔国公颇有些难处,而我儿又被张士诚拉了壮丁,我只能在家中靠海做些营生。
谁曾想到,这海边儿的生活一点儿不比中原轻松,老夫每日五更起床,检查渔船,入海打渔,回家之后,还要砍柴,煮盐,编网,门口有块荒地,也可以重些果蔬,几乎日夜忙碌,连我家凤儿都跟着帮衬,可一年到头,依然是食不果腹,遇上兵灾更是破家之祸。”
“民间确实辛苦,可是比起板荡的中原,淮安还算是太平。
起码看不到白骨露於野,父母易子而食的惨状。”
朱振又给戚祥倒了一碗酒,脸上同样露出了黯然之色。
若不是北元无道,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即便是他是异族立国,也不至于全天下都起义造反,读书人离心离德。
“言之有理。
军山能成为吴国公之助力,并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