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为政一方,虽然讲究一视同仁,但是当政之人,鲜有不偏向于自己的乡里乡亲的。
这点儿小心思,韩徵明白,朱振那便是清楚的,只要不做的过分,他也不会计较。
这天底下哪里有真正的圣人啊。别看朱振说什么为了天下的百姓,韩徵认为总体上来看是好的,但是却不符合天下的心思。
一群妇人挨了板子,抽泣着摇摇晃晃的走回公社。
宿老远远的跟在后面,几个妇人耷拉着脑袋,心里悔恨万分,若是宿老将此事公布于众,让她们以后如何在公社做人呢?
甚至面皮薄的妇人连寻思的心都有了。
韩徵远远的看着这些宿老处理事务,却并没有干涉。自古为政者,便有皇权不下县的道理,朱振在军山俨然是一个小王国。
有民三万众,仅仅大大小小的村落便有四十余个,合并之后,得公社十一个,每个公社大约有三千人。而每社有三个大队。
韩家庄因为特殊,是单独为一社。
朱振的政令可以轻而易举的到达每个公社,但是公社辖下的村落却并不是那么好传达的。
因为政令传递是需要成本的。
所以在最基层,使用的管理模式是村长加乡贤模式。
眼下韩家庄真正的读书人并没有几个,所以所谓的乡贤大抵都是些年纪大了,德高望重的宿老。
韩徵之所以闭口不言,就是想知道,这些宿老在掌握了一定的权柄之后,又缺乏监管会不会变得只顾自己,而不管村中的百姓。
要知道元朝的社长可就是黑了心欺负百姓的。谁知道自己的乡亲有了权利之后,会不会也胡作非为呢?
妇人们越是临近房屋,那些没有被甄选上卷烟厂的长舌妇人们便已经开始指点。“哼,县男天何等的仁义,又是给盖房舍,又是给全家人工作,现在过得什么日子,不用担心被马贼杀害,晚上有万暖的被窝,一天三餐不说,偶尔还能吃上肉,咱们这等
普通人,都知道感恩戴德。再看看这些贱女人,能够去卷烟厂上班,那是何等的天恩,每隔半旬都能多领一两扇肉回家,衣服都是卷烟厂特制的,那品相在外面便是花上几两银子都未必买得到。若
是换了我,舍了命也不敢让卷烟厂的大人们不开心,可是你看看她们这让宿老揍得,定然是犯了天大的错事。这群忘恩负义的贱货。”“我看这群贱人定然是偷拿了卷烟厂的纸张了,那卷烟厂到处都是一摞摞的卷烟纸,这些贱妇仗着便利,偷拿纸张给家里的孩子认字。那日我看见牛氏的小崽子偷偷的在屋
里写写画画,用的是毛笔嘞。”
“定然是偷盗纸张无疑了。若不是有了纸张,就他们家那憨娃,顶多用树杈在地上刨那么两下,如何舍得动用他家祖上留下来的毛笔。”
“真是黑心,竟然祸害县男的产业。”
“呸。”
沈醉是商人,讲究何其生财,自己家工人这般被人嘲讽,定然是会影响工作效率,处罚已经处罚过了,再让他们被人辱骂嘲笑,他心里却是过意不去的。沈醉拉着宿老的袖子,小声说道:“老爷子,这棍子也打过了,你看看能不能挽救下她们的名声。我看着这群长舌妇我就头疼。我这些女工虽然犯了偷窃的错误,但是平日
里工作还是挺卖力的。”
宿老的眼角里微不可查的露出了一丝狡猾,远方的韩徵见势噗嗤一声差点儿笑了。
心道这沈醉毕竟年轻了一些,不懂的这农民式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