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韶歌已想好了,待师父回来之后她便下山去找阿羽阿羽心性遭受重创,精神上受了许多折磨。可看他那情形,分明就没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创伤在何处。只觉着他所欠缺不过是力量,只要他修为足够高深、武力足以逆天,就能保住、挽回一切。
虽说他会被人禁锢折磨确实也因力量不足不错,可当下首要的问题,难道不是他受了“伤”,急需治疗痊愈吗为何对满目疮痍视而不见,先急着去追求力量啊便留下来,让她陪伴照料,先渡过最脆弱的时刻,待能再度振作起来,再去修炼神功也好、服用神药也罢不才是正常流程吗
明明身体受伤时,还能难得坦率的享受关怀和善待。为何心性受创时,却要一走了之
但那熊孩子何其顽固,纵然她真找了过去,他也必定不会乖乖听从。
到时候若她不但打不过他,竟还依旧能被他一声言灵就束缚住岂不是很丢脸,很没说服力
要教天魔做人,首先也得有能在他面前自保的实力才像话。
所以她也必须要有所成长,不能被他落下太远才行。
她的天音九韶已修至巅峰,却迟迟不到大成之境。也是时候换一换心境,看一看旁的路上的风景了。
青鸾似是察觉了她的心情,歪了歪头它依旧觉着它家崽儿的韶音清雅绝妙,是最正最纯的音之主,是万籁之君。
但也罢。也许她所奏韶音之美,并非因为那是韶音,而只是因为,那是她所演奏的吧。
“随你。”青鸾懒洋洋的铺开尾翎,“本座对香音道旁的心法也略有所知,你尽可请教。你这阳春奏得气转洪钧,辽阔和煦,本座也喜欢。”
乐韶歌又顺了顺它的脊背,听它喉间发出舒坦的玉鸣声。暖暖的道,“你喜欢便好。”
此刻她调息完毕,也不必顾忌打断她的疗养,青鸾便道,“讲经阁和礼仪院都有传音,你要不要听”
她才闭关一日而已
乐韶歌苦笑,“不会都是来告瞿昙子的状吧”
“聪明。”青鸾哼唧一声,“算他们委婉,知道先关心你何时出关。我说这不定准,得伤好才成。他们便按捺不住长篇大论起来,看样子是自己拉不下老脸去和小和尚周旋,让徒弟们去,又没能拿得出手的,更丢脸。便想让你出面呢。”
乐韶歌
其实单论舞乐的修为,瞿昙子都未必比阿羽强在他面前,九歌门外门弟子还是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但气势上不输阵的,还真一个也无。
琉璃净海心法别的不说,气势最盛一套灭罪真言颂出来,满脑子都是梵音回响。你弹七八套韶乐都洗不回来。
若再配上瞿昙子那不动如山的禅印,如山俯视的佛相,和如山压顶的武力
乐韶歌一时失笑,“让舞霓去吧。”
“打不起来吗”
“瞿昙子很好相处的。”乐韶歌笑道,“只是相识日浅,旁人不识得他罢了。无碍。”
在乐韶歌看来,瞿昙子是真的好相处。
当年他们在水云间一道修炼,因年少无知,颇做了些扰民的事。
水云间弟子打不过他们,又忍不下气,便设法让他们吃暗亏水云间花木最繁茂,也不必做旁的,只消当瞿昙子在树下打坐结印时,驱几只鸟到树上去。用不了多久,就鸟屎淋漓了。
犹记得水云间弟子在花木丛那边笑得打跌。瞿昙子却在菩提树下小心翼翼的为坠跌了腿的鸟疗伤,肩头袈裟上犹挂着鸟屎。
后来那几个水云间弟子调皮太过,招惹了育雏的金雕,还是瞿昙子降服金雕救下他们。
这几个人愧疚纠结辗转反侧,到华音会结束时还在烦恼该不该向瞿昙子道歉,承认先前他到处被鸟屎洗礼全是他们的恶作剧。却不知瞿昙子不但早就知道了,而且还早就给忘了他才不为这种琐碎小事自寻烦恼呢。
瞿昙子是个不论敌友男女,一律都能凭实力和魅力碾压过去的真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