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了了意外的是,她的专用茶杯居然还是那一盏鹅黄色的汝窑茶杯。这是她在浮屠王塔时用过的,不曾想他不仅保留到现在,还带了过来。
裴河宴见了了没跟上来,回头找时,她仍在茶室。
她的目光落在那盏汝窑茶杯上,久久才问“它是我之前用过的那个茶杯吧”
了了伸手,将倒扣在茶盘上的茶杯拿起,用指腹轻轻地摸了摸杯底。
她记得,有一次茶太烫,她拿时不小心,用指腹捏着杯口,结果烫了手又不敢丢下茶杯。是他发现,一把夺过杯盏,重重地丢在了茶盘上。杯底磕着茶盘凸起的边角,几乎蹭掉了一层底砂。
如今她摩挲着,仍是和当初一样微微粗粝的手感。
不用他回答,了了也能确定这就是她的茶杯。
她拿着茶杯看向了他,他似乎并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对她而言会令她的内心产生多大的波澜。它几乎动摇了她且走且看的想法,想不顾一切地逼问他,强迫他,非要他点头为止。
然而这样的冲动不过一瞬,她很快冷静下来,将茶杯依样放回原处“你留着它这么久”
裴河宴还以为她是不喜欢,闻言,回道“原先以为不会再见,已经收了起来。正好这次回去,想着你会用到,就带了过来。”
了了点点头,也是。
这个茶杯不便宜,按他们出家人节俭朴实的作风,怎么也不会随意丢弃一件没有损坏的器具,收起来确实是他的作风。更何况,他自己就是匠人,当初了了不爱惜书籍就被他引经据典告诫了一番,更别提茶盏这类他的喜爱用物。
只要是手工做的,就有匠魂。花了足够多心思和时间的东西,都值得被好好对待。
“你放心,我不会多想。”了了随意看了看。
上回来时,主要是看看她的房间有无缺漏,好及时补足。裴河宴没有带她熟悉其他区域的意思,她也有一种涉过安全边界的局促感,只想着走个过场就赶紧结束。
可或许是有过在酒店同住一间房的经历,又或许是在梵音寺时几乎捅破了窗户纸,她如今已经变得无所畏惧,左右是这样了,接受起来反而意外容易。
裴河宴皱了皱眉,他不是很喜欢了了用这样的语气,说这种类似退让妥协的话。他只是还没想清楚,需要一点时间去认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这对他而言并不简单。
他不仅要割裂过去,抹掉自己二十多年的信仰与坚持,还要接纳一个崭新的世界。也许,现实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棘手,可要做这个选择,无疑是将他抽筋吸髓,挫骨扬灰。
他不想把风险转嫁给了了,也不愿意对命运示弱。
但同时,他也知道,他必须尽快和了了聊一聊。
想到酒店,了了四处瞧了瞧,确认屋内没人,她才问道“了无知道他上次给我们定了同一间房吗”
刚拎着保温餐盒进来的了无,瞬间凝固。
他浑身僵硬地眨了下眼,一动不敢动。
啥玩意他只定了一间房吗
还没等他摸出手机确认一下,茶室内,裴河宴回答“他应该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了无“”
怎么,要是他知道了,他两还想灭口嘛
不行,他得赶紧告诉他师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