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王,你看这个,你喜不喜欢西郊帝陵瑛夫人墓的陪葬品。”似是兴奋过头,他的嗓音都有几分喑哑。
他不叫他的名字,在他眼中,这就是一具僵王,难以控制,但实力非凡。
当初意图炼尸,却几番失败时,他还以为是有人从中作梗,当发现是卫慕闲时,他整颗心都为之震颤,这大概就是天无绝人之路,灵符废了又怎样,有这样的“利器”在手,也没有人敢小瞧他。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僵王灵智尚存,不好驯服。
他费尽功夫得知他的来历,才从首都博物馆拿来了这幅画,有软肋存在的东西,就不是攻无不克,当然,这软肋要握在他手中。
月色下,卫慕闲目光落在宋春林手中的那副画上,时光久远,他都快认不出自己的笔触,却半分不曾模糊画上女子的容颜,继而又想起来,生前自己确是为瑛瑛作过这样一幅画。
他轻松从容的神情,一点点收敛,凝成认真严肃。
那画上有魂灵波动的迹象。
卫慕闲其实觉得有点陌生,但那是瑛瑛的陪葬品瑛瑛为何没来找他,还有那天夜里,那个小姑娘招不来的魂。
他再看那副画,多年如古井无波的眼眸,蓦地就变得热切。
宋春林见他的神情,顿时就笑了,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笑声,却将那幅画收拢过来,以一种制衡地姿态捏在手中,负手放在了身后,然后一言不发地看向卫慕闲。
卫慕闲从棺材中起身,走到他面前,沉默了会儿,笑说“我本不欲作恶,
但如今看来不得不做一回挟天子以令的诸侯。”
“可以放我走了吗”
月色下,白天那只蹲在宋春林肩头上的白腹蓬毛鼠怯生生地开口,似乎有些怕他。
许白微以为那白腹蓬毛鼠是宋春林顶的仙儿,大白耗子要是知道了,定会心想要真是那样倒还好,但它偏是被宋春林抓住,威逼为他办事的。
还没有哪家的家仙儿,是以原型出现,像宠物一样随时蹲在人类肩上的。
它倒霉得紧,别的灰仙儿成了气候之后就能找家人当保家仙儿,被人尊尊敬敬地供奉。可怜它两百岁将将渡劫成仙儿,还没享受到一天好日子,就被宋春林抓住了。
胡黄白柳灰的传说里,灰门总是被放在最后一位,民间传说里关于灰仙儿的也比前四家少许多,这都是因为本家成仙天生就是更困难,比不上前面四大门。他成仙用了两百年,前面四家,大多都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动物成精被尊为家仙儿,在普通人面前被视为大有神通,但真到了道行高深的法师面前,其实也不过如此。
它被宋春林抓住一年多了,要挟自己为他找一件东西那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今日白天里接住它的那个孩子。
它知道宋春林不是好人,那孩子要是落到他手里大概也没有好下场,可是它也不能永远落在宋春林手上过这种毫无自由可言的日子。它努力修炼了两百年,也想像别的灰仙儿一样,享受一下做保家仙儿、受人尊敬的日子。
除了白天时那样赶路必须的时候,白腹蓬毛鼠不会和宋春林待在一起的。它团起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身子,蹲在距离宋春林两三尺远的地方。
问出那句话却没得到宋春林的回应,它顿时有些急,语气惊慌又稍显胆怯地说“你可不能反悔,当初我们说好的,只要我帮你找到他,你就放我自由”
宋春林心情颇好,不甚在意地说“我没忘,既然今天你帮我找到了,那我可以放你自由。”
他从身上摸出一节小竹筒,摇动小竹筒,拨弄了一下里面的什么。
在他对面的白腹蓬毛鼠腹部微动,开始一阵干呕,随后竟从嘴巴里吐出一只大约人类小指甲大小的蛊虫,蛊虫身上还粘着呕吐出来的粘液,这都盖不住它身上那艳丽的色彩。
被吐出来的蛊虫迅速爬向宋春林,他把手中的小竹筒往地上一放,将小蛊虫收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