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闻言心跳速度蓦然飙升,做贼心虚的情况让他下意识以为段星阁听到了两人刚刚的对话,大脑瞬间开始旋转,脑海中划过了无数应对策略。
然而时至今日,云栖才陡然发现自己并未想过该怎么面对这件事,他甚至有些害怕去想象段星阁得知之后的反应。
可就在云栖自己吓自己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蓦然看到了段星阁还带着点迷茫的神色,似乎刚刚从麻药中苏醒,但还没完全清醒一样。
云栖已经跌倒谷底的心跳突然又有了复苏的迹象,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这么多年征战商界最强的心理素质,面不改色道“云皑想要你们公司新出的那个限定项链,让我跟你说一声。”
话说得四平八稳,实际上云栖的心跳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好在云栖这一下赌对了,段星阁刚刚麻醉苏醒,还有些没回过劲,反应有些迟钝“一个项链而已,她自己跟我说不就好了”
见他这幅样子,云栖蓦然松了口气,开始顺着方才的话往下编“你刚缝完针,她觉得现在说这些不好而且你刚笑完她,人家懒得搭理你。”
段星阁果然信以为真,委委屈屈地要往云栖这边凑,云栖见状吓了一跳,生怕扯到他的伤口,立刻主动凑了上去“怎么了”
段星阁侧头埋在他怀里,因为肩膀动不了,动作有点别扭,云栖把凳子拉近了一点,抬手拖着他的后颈将他抱在怀里。
“她哭得跟个熊猫一样,又不能怪我。”段星阁反应迟钝地为自己辩驳道,“而且我不是有意笑她的。”
云栖等了半天还以为他在为什么事计较呢,原来是在为这点事。
一时间觉得他像极了小时候和云皑吵架,被告了状后委屈巴巴凑到云栖怀里的样子,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怀念,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根“好了,没人怪你。谁敢怪病号啊,头晕吗”
段星阁摇了摇头,埋在他怀里半晌,突然道“老婆。”
云栖一愣“什么”
段星阁握着他的手又小声喊了一遍“老婆。”
云栖的脸色腾一下烧了起来,一时间弄不清这人是真的还没彻底醒来,还是在仗着麻醉劲胡闹。
他握着段星阁的手,面红耳赤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段星阁见他不说话,蹭了蹭他撒娇道“老婆你怎么不理我”
云栖完全不知道该回应还是不该回应,他抿了抿唇,想随便找个话题揭过这个话题,可段星阁脑子里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段星阁搂着他的腰开始胡言乱语道“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那云皑喊你妈妈那按辈分来说,我和她一样,我也得喊你妈妈。”
云栖的大脑轰然一声炸开,受到的冲击比方才翻了不知道几倍,这下实在是受不住了,脸上跟烧着了一样“你”
他话还没说完,段星阁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轻声又喊了一句道“妈妈”
而后如梦呓一般,他轻声道“我帮你报仇了。”
云栖的话语和动作突然一齐顿住了。
他陡然意识到,再过半个月,就是段云的忌日了。
而他也突然明白了,昨晚在海底时,段星阁为什么下手下得那么毅然决然。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时隔多年,那个在自己母亲葬礼上都只能隐忍的男孩,此刻终于报仇雪恨了。
哪怕如闻风林一样自诩为上流的人士有多看不起保姆出身的段云,可他们最后还是葬送在了保姆的儿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