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又岂会不做任何防备
“郑叔清,投靠李林甫为爪牙。早年为夔州刺史,天宝末年为侍御史,掌管度支,卖官鬻爵。其人不知忠义,唯利是图,不如猪犬耳。”
方来鹊平静又没有感情的鸭嗓音,在方重勇耳边炸响
后者像是看到一条五米长的大蟒蛇在面前蠕动一样,吓得连连退后几步,到床边才一屁股坐下来,惊魂不定的看着方来鹊
开元年间的人,居然知道天宝年间的事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么
“你你你你是何方神圣”
方重勇惊恐的指着方来鹊询问道。
“郎君,奴是来鹊啊奴生下来就在方家,奴的父亲跟着阿郎方有德,改姓方。奴自幼就跟着郎君,生下来就姓方。”
方来鹊摸了摸脑袋,一脸无辜的说道。他总觉得自家“少主”,好像自从落水醒来后就换了个人一样。
“你刚才说了什么”
方重勇稍稍镇定下来,一把抓住方来鹊的胳膊,小声问道。
“奴刚才说话了吗”
方来鹊莫名其妙的看着方重勇,似乎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呆滞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装的,那只能说是影帝转世,无懈可击。
“郑叔清是谁”
方重勇继续追问,心中稍安。
“阿郎以前跟奴说过,是夔州的刺史,本地最大的官啊。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方来鹊还是不懂方重勇想问什么。
他心中很奇怪,郑叔清是谁,方重勇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现在住的就是官舍,夔州地方官员家属才有资格住的屋子。方有德不仅跟郑叔清打过交道,而且关系非常差,势同水火。
“还有呢”
方重勇死死盯着方来鹊问道,那双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没了啊。”
方来鹊摊开双手,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罢了。”
方重勇摆了摆手,这家生子又是从小玩到大的,看样子也不像是个会说谎的,只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刚才绝对不是幻听
咕咕咕关键时刻,方重勇的肚子叫了起来。
“有吃的么我饿了。”
方重勇一屁股坐到高脚凳上,身体软趴趴的滑到桌案上。这具孩童的身体非常的虚,也不知道平日里是吃什么的。
“有有有,奴做了饭食。”
方来鹊屁颠屁颠的出了屋子,很快折返回来,端上来一碗有三条细长白色小鱼的鱼汤,一碗看起来类似泡菜的东西,还有一碗全是碎叶子与不知名杂粮混合的“饭”,似乎就是主食。
方来鹊脸上就差没写“快来夸我”了,方重勇带着期盼,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到嘴里,脸上表情微变。
鱼肉又淡又腥,气味直冲脑门,让他错愣了片刻。
天可怜见,两世为人的他,从未吃过如此难吃的鱼
这么腥的鱼,只能喂猫吧猫都不吃
“这”
看着方来鹊期盼的表情,方重勇把骂娘的话咽下肚,又用筷子夹了一团“饭”,送到嘴里。
青涩又质朴的土腥气味充实着口腔,久久不散。粗粝的口感一言难尽,像是在咀嚼沙子,又让人喘不过气来。
勉强吞咽下去,就好像锯子在喉咙处反复拉扯,食物到哪里,哪里就疼痛难忍这神秘主粮的味道只能说鬼神敬畏。
“饭食做得不错,下次别做了,还是我来吧。”
方重勇无奈叹了口气。
这童子做的饭,他已经不做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