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都一样。”李昭年虚弱地说“也不知这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
李霁风沉默须臾,“北临的战事已经结束,北戎失了未来的王,相信未来十年,北戎人都不敢再翻越那座大山。”
“没有了呼延陀,还会有其他部族。”李昭年缓缓地说“战争不会停止,因为人贪婪成性。”
李霁风从李昭年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他内心浓浓的失望。
所有人都对他有所图谋,众叛亲离,到头来身边只剩下李霁风这个从前与他并不亲近的弟弟。
“今日的朝堂,不平静吧”李昭年问。
李昭年缠绵病榻,每日清醒的时间也没有几个时辰,数日才去上一次朝,平日李霁风以皇太弟的身份监国。
李霁风道“皇兄那道立皇太弟的圣旨,可是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蒋氏可没少在背后动手脚。”
楚氏下毒谋害,李昭年却拿不出证据。
楚氏为了推襁褓中李昭年的嫡子上位对李昭年下毒,却没曾想李昭年醒来后的一道诏书彻底粉碎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不会就此止步,最好的办法是李霁风身亡,这些日子李霁风已遭遇了数次暗杀,最险的一次刺客差点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若不是他的一身功夫,或许蒋氏已经成功了。
“阁老去了。”李昭年说“幸好江寂顶了上来,算是稳住了局势。”
李霁风惮了惮袍子,“江寂有些手段,但他在朝中的影响力远不如江阁老,如今也是举步维艰。”
李昭年痛苦地压了压额头,说“太乱了,这天下太乱了。”
“你若是将历朝末年的史书都翻出来看一看,便不觉得乱了,史书上已是美化过的。”李霁风说。
李昭年盯着紧闭的窗户看了片刻,忽然说“开开窗,让我瞧一瞧这场雪吧,下一场我未必看得见了。”
他是个皇帝,却做得这样窝囊。
每当他想要开窗,内宦和宫女便会跪一地,说御医说了陛下见不得风,边叩头边喊饶命。
他不要他们的命,他只是想看一场雪而已,竟也这样难。
李霁风略顿了片刻,起身去开窗。
窗外大雪纷飞,李昭年探着头,仍旧瞧不见遥遥的宫墙,或许只有死,他才能飞离这个地方。
寒风灌了进来。
李昭年以帕掩唇咳嗽了几声,李霁风立即伸手关窗。
“皇兄保重身体。”
“会的。”李昭年收回目光,“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皇兄想见谁”李霁风一时没反应过来,“让人去传便是。”
话落,他没有听见李昭年的回答,回头时见李昭年已闭上了眼。
谢停舟这一次昏睡持续了一日,醒来时他们还未出朔州。
昨夜听说前方官道垮塌,难以前行,衙门已经在抢修,队伍只好停在路途中,找了个驿站暂时安顿下来。
朔州紧邻北临,前几年遇灾和匪患都是北临搭的手,知府对其感激万分,是以大军途径朔州时畅通无阻。
常衡跪在廊子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余大夫好长时间才出来,低声说“王爷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