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上朝。
谢停舟刚踏入承天门,李霁风便急匆匆跑来。
他压低了声音说“你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怎么竟跑到上朝来了,你知道昨日闹得有多大吗”
“知道。”谢停舟道“所以我来了。”
李霁风原想着把他给劝回去,谁知人家是自己乐意往枪口上撞。
他跺了跺脚,跟着谢停舟往宣辉殿走,“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江家在朝堂的势力盘根错节,一会儿殿上若是有人对你发难,我也好帮个腔,你是我兄弟,不能叫人欺负了去啊。”
谢停舟暼他一眼,“江寂抢了我的人。”
“还真抢了你的小倌”
李霁风也听说了怎么回事,但他觉得那不是谢停舟的作风,要么就是那小倌天姿绝色,连谢停舟和江寂这样的都无法抵抗。
殿外百官俱在,两人一到,其中一群人便看了过来。
“你看。”李霁风低声说“这些肯定是他们的党羽。”
谢停舟笑了笑,不退反进,走到离江敛之三步的地方停住,“昨日江大人还红光面满,这才一日,怎么憔悴得如此厉害”
“着你就不懂了吧。”李霁风趁机唱双簧,“小孩都知道哭着要糖吃,何况是大人呢。”
言下之意是说江敛之装腔作势,故意装成这模样来博同情。
站于江敛之身后的大臣憋着满脸怒气不好发作,刚想为江敛之抱不平,江敛之抬手制止。
“世子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谢停舟施施然抖了抖袖子,“那江大人也别觊觎不属于自己的才好。”
李霁风帮腔,“对别觊觎”
谢停舟无语,侧头看了他一眼。
李霁风一脸茫然,“你看我干什么”
谢停舟抬脚就走,低声对李霁风说了句,“一会儿在殿上不管他们如何发难,你不要开口。”
“为什么”李霁风问。
鸿胪寺静鞭响了三下,百官肃静,“唱”奏之后依次进殿。
昨日葛良吉刚被处斩,估计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奏报之后,一位大臣站了出来,“臣有本启奏。”
来了
谢停舟回头看了一眼,是右副都御史张怀兴。
同绪帝“准。”
张怀兴行了礼,开口道“臣今日弹劾北临世子兼都指挥佥事谢昀,招募私兵,带兵围困首辅大人的府邸,简直罔顾律法,罔顾国体,视纲常于无物,臣请陛下严办。”
谢停舟泰然自若,听得殿中几声“臣附议”,他甚至轻飘飘地笑了下。
“张大人,你说我招募私兵,这罪名从何而来啊”
张怀兴道“世子竟还敢狡辩,昨日围困江府的那些人,可是不少人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吗”
“那你数过吗一共多少”
张怀兴气愤道“那么多人,臣怎能一个一个数”
谢停舟道“既然没数过,又如何认定我超了规制呢”
张怀兴说“按律亲王三十六守卫,二十贴身护卫,世子总不会比亲王规制还高吧”
“那自然是比不得亲王了。”谢停舟看向同绪帝,“臣进京时,陛下特许臣藩王规制,领三护卫营,按理说昨日所有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护卫营的一半吧。”
张怀兴“这”
同绪帝颔首,“确有这么回事。”
张怀兴哪会知道同绪帝和北临私下达成的条件,一时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