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司机看到轨道上有人,惊得冷汗刷刷直流。
鸣笛声也长长拉响。
迅速拉起刹轴,可火车不是汽车,没法迅速减速停止,仍以较快的速度冲向铁轨上的两人,这辆车要想彻底停下,车头得超过月台很长的距离才能真正停下。
“爸爸”
扒在月台上的朱英华眼睁睁看着飞驰而来的火车离朱正毅两人越来越近,眼底冒出恐惧。
也许是出于对父亲的爱,又或者是太害怕,他抓住月台的手瞬间失去了力气,人跌了下去。
下面就是铁轨。
是火车必经之路。
朱正毅只有一双手,刚抱起小儿子,就见大儿子跌下铁轨,一直坚毅的面容再也绷不住,“小华”
这是来自父亲对儿子的挂念。
月台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意外发生得这么快,因为骚乱的事,月台上此时站着的人可没有几个,也就没有人能有朱正毅的反应速度。
大家眼睁睁看着朱正毅一家或站,或躺倒在铁轨上,着急又恐慌。
维持治安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奔跑出事地点,但跟火车的速度比,远水救不了近火。
朱正毅没有在铁轨上多停留。
大儿子跌落的位置离自己只有五米,但这五米按照火车的奔行速度,却是不够时间让他把两个儿子同时救出铁轨,现在不立刻离开,他跟小儿子都有被撞的可能。
他不怕撞,却不想两个儿子都受伤。
“小华,赶紧翻出铁轨。”深深看了朱英华一眼,朱正毅抱着小儿子冲出铁轨,这是他艰难又心疼无比的取舍。
作为父亲,这一刻的他心在滴血。
也正是因为他这一取舍,按照书中的剧情,朱英华在躲闪不及中,一条腿被火车碾压而过。
火车的重量不是汽车,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粉碎性骨折。
最终导致朱英华一条腿被截肢,从此告别了梦寐以求的军营生活,而父亲选择救朱英盛而放弃他,也成了这个家庭永远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在小少年的心里,根深蒂固认为父亲更喜欢弟弟,更在乎弟弟。
家里的氛围压抑之极。
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朱正毅跟大儿子解释过事发时他为什么没有两个都救的原因,但抵消不了朱英华心中偏执的认知。
他固执的认为父亲的心目中弟弟更重要。
因为朱英华的一条腿断了,朱英盛从此以后再也不跟哥哥作对争执,想照顾哥哥,却无法弥补失去的那条腿,那道裂缝,朱英华根本就不需要弟弟的怜悯,也不需要对方猫哭耗子假慈悲。
兄弟二人的关系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差。
朱英盛自责又难受,每次看到大哥空荡荡的断腿,他就觉得好似有一双手在死死拽着他的心脏,要把他拖入地狱。
这样的心思让原本活泼开朗的小孩长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年。
成年后的他没有参军,哥哥不能参军,他不敢参军戳哥哥的肺管子。
最后选择另外一条路,结果这条路没那么好走,一场意外发生在他二十岁那年,直到临死,他都记挂着哥哥有没有原谅自己。
小儿子的离世让朱正毅一夜白头,朱英华收敛浑身的锐刺,泪流满面。
三人的家只有两人时,才知道那份亲情的弥足珍贵。
彼时的朱英华已经快三十,思想成熟,早就理解了父亲当年为什么只救弟弟,没法救自己的苦衷,可多年的刺猬生活,让他不知道怎么讲和。
这一犹豫,就等到了朱英盛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