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世上的确存在着希尔伯特让昂热那种异类,能凭借时间零这种匪夷所思的言灵,赢过当时毫无战斗经验的他
但在最直接的领域交锋中,能胜过皇的只有另一个皇
这被源稚女叫作“上杉绘梨衣”的女孩,毫无疑问是与他一样的超级混血种
“不管她以前被叫作什么天照月读,现在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源稚女摇了摇头,对这位素未谋面、就已经落后版本的父亲多出了几分同情“她已经不再是蛇岐八家的兵器,我和她一起过来,只是我想一起见见您这位我们血缘上的父亲。”
敏锐的从源稚女的话中捕捉到了某个词汇,上杉越脑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血缘上”
当了六十年的拉面师傅,上杉越确实已经把自己当初在大学里面学的东西丢得一干二净。但他好歹是在法国最悠久的综合性大学之一的里昂大学拿到了博士学位的高级知识分子,对某些概念至少有所耳闻。
他怔怔地张大了嘴,看向上杉绘梨衣,又死命地盯着源稚女的脸,喃喃出声
“体外受精”
喝着汤的步舜极其恰当地打了个响指,附和道“正解。”
正如每个男人都不知道在自己的一生中,到底要亲手杀死多少亿万个小生命。
某个在糖衣炮弹的腐蚀中混混沌沌地丢掉了自己脑子的家伙,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科学研究所捐献的精子,最后会进入到什么样的实验中。
“老师告诉我,我和哥哥,还有绘梨衣都是在一场实验中诞生的试管婴儿。”源稚女低声地讲述着他从步舜那里听来的身世“源的姓氏没有多少意义,但赋予了我们皇的血统的人”
“就是父亲你。”
上杉越的脸上突然涌现了熔岩般的愤怒,一根根青筋在他脖子上乍起,隐约能见到其中流动的如同水银般沉重的血液。过去的黑道至尊再度展现了他那可怕的杀气,赫然扭头,对步舜一字一句地低声喊道
“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步舜立即给出经典回答,然后又竖起右手食指“为什么你不去问问现在的蛇岐八家的管事人呢只有捧起了现在的皇的人,才最清楚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还有,越师傅,我们现在是你拉面摊子的客人。”
七实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叠万元大钞,放在柜台上哼哼地附和道“我们可是给拉面付钱了的你可不能赖账”
“混蛋”上杉越骂了一句,伸手从案板上揪起一坨饭团,猛地一拉“他们的事情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和我说你不知道是谁干的”
在拉面被下进烧沸的锅子的声响中,绘梨衣和源稚女也接连在步舜的身边坐下。
绘梨衣坐到了步舜的身边,伸手抓着他的衣服一角,另一只手则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便签本,在桌台上熟练地写写画画起来。
源稚女正面对着瞪大双眼的上杉越,正襟危坐,神情严肃而冷静地与自己这位父亲对视。
“我和哥哥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那时候我们一起生活在乡下,学校里经常会有人用这种理由欺负我们。”源稚女说道“所以步舜老师告诉我,这世上我还有一个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其实稍稍有点开心。”
把手里扯好的拉面丢进了锅里的上杉越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