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藩被削,辽王被斩杀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神京官场,众官看着邸报上列出的辽王十大罪状,哪里还不明白,纷纷上书弹劾,历数其罪,要求株连满门、从重论罪。
一盆盆脏水不要钱似的泼上去,辽王顿时成了青史上数得着的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奸臣反贼。
熙丰帝十分“仁厚”,以顾念宗亲之情、百年戍边之功为由,赦免了其家眷罪过,并让其六子孙煐原爵承袭。
众臣又一窝蜂上书称赞今上仁德宽厚,不输尧舜禹汤。
贾琮只在家里照顾晴雯,随大流上了两封折子敷衍了事。
辽王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贾琮欺君抗旨、公器私用以救爱妾不仅没事儿,反而被今上加不世出隆恩,晋封少保的消息如石破天惊,彻底震住了满朝文武。
本想邀名卖直、沽名钓誉弹劾贾琮的人发现风向不对,连忙撕了挑灯夜战写就的万言书,改为称赞今上圣明,远迈汉武唐宗,上天有感方赐下贾少保这等惊艳之士辅佐。
与此同时,这两日贾琮虽没上衙却着实忙得脚不沾地。
无他,满朝文武、世交宗亲纷纷携重礼登门道贺,又知道他爱逾性命的美妾重病,都顺带送上罕见的老参灵芝等天材地宝,投其所好。
“诸位老大人慢走,改日琮当登门拜谢。”
“少保客气了,我等何以克当,留步留步。”
贾琮收起程式化的笑脸,吁了口气,总算又送走一批人,刚想转身回去歇着,忽听门外有人笑道“子龙,久违了,不意你竟悄悄立下如此盖世奇功。”
话音未落,两个胖子已连袂而进。
贾琮见是冯远、忠信两人,拱手笑道“王爷、正方兄过奖过奖,快里面请。”
“请。”
“请。”
三人关系不一般,也不在正堂说话,直接进了内书房。
寒暄了几句,冯远笑道“如今子龙年纪轻轻已少保加身,想来日后便是混个太保、太傅亦如囊中取物。”
忠信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贾琮见两人神色古怪,笑道“二位仁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咱们兄弟肝胆相照,何必藏着掖着。”
冯远与忠信对视一眼,微一沉吟,道“此来贺老弟你加官进爵是其一,其二么也是替江相、关相带一句话。”
“什么话,但说无妨。”
冯远道“亢龙有悔。”
“额,什么意思”降龙十八掌贾琮倒知道,不过估计冯远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周易中的卦辞,即盛极必衰,乐极生悲之意。”冯远沉声道。
贾琮看了两人一眼,拱手道“多谢提醒,琮心里有数。”
冯远道“你有庞先生辅佐,他老人家自然能想到这一层,白话一句不过尽了咱们兄弟之情。”
忠信道“正是如此。前日你那般肆意妄为,圣上不怪罪便是天恩,不意竟给你封了个少保,恐怕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