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司小司长花姨数钱的动作顿时停了,她转过脸道“那位新上任的陆大人他来就来呗,从金陵那种小地方过来的,约莫是想来见见世面,伱给他安排两个姑娘伺候着,结账时给他打个八折。”
“不”管事站在大雪里,额头冒汗“他是来查税的。”
“税收什么时候轮得到镇妖司”花娘说着,声音戛然而止“你是说,他发现了白雾那伙人的事情”
管事摊手“您终于反应过来了,税收这事本跟镇妖司无关,可如果是妖族偷税漏税破坏市场,那这可就跟镇妖司息息相关,白雾那群人都是在镇妖司挂了牌的,她们在外面犯事,镇妖司肯定找上门”
花娘也不想数钱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又道“根据大周律法,第一次犯错值得原谅,只要我们及时补上,就不是问题那位陆大人在哪里速速带我过去,我亲自跟他聊。”
若是碰到其他官员来查,花娘并不会慌张,在汴京能做大的生意,背后都有人支持。
第一楼位列十二楼首位,背后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平时若碰到有人找茬,第二天那人就尸沉护城河了可那是对普通官员而言,这次来的是陆斩。
所谓民不跟官斗,但在汴京还有另一种说法。
民不与官斗,官不与长公主斗。
倒不是说隆嘉长公主无法无天,而是她实在难缠。
其他官员抓捕把柄,稍微活动活动就过去了,可大司主最喜欢的就是刨根问底,并且她手握实权,性格狂傲,不给任何人面子,只要被她看出蛛丝马迹,她必会顺藤摸瓜。
犹记得几十年前,宰相犯罪后毁灭罪证,想让大司主查无可查,镇妖司那一次确实是没查到有用的消息,可是宰相那老头子回到家就被打断了两条腿,连带着孙子都被人断了命根子,算是废了。
下手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可惜没有证据。
这也就意味着,碰到其他人可以讲好话,碰到镇妖司最好坦白,与其得罪镇妖司的煞星,不如破财免灾。
那位陆大人刚刚调到汴京,肯定也想做出点业绩来,若不好好交代,估计第一楼就成了典型,到时候影响了花朝大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就是补税嘛,又不亏。
花娘迅速做好权衡,一边走一边吩咐“把白雾也给我一道喊去,她也是当事人若不是她,怎么会引来镇妖司”
彼时。
错落有致的朱红楼阁前,楚晚棠披着件赤红色狐裘,手中撑一把绘制红梅的油纸伞,静静地站在纷扰大雪中,望着对面的第一楼。
“听岚妹妹,我没有看错吧,刚刚去青楼的是谢玉跟陆观棋”祝绯直接忽略了洛家那两个狗东西。
楚晚棠微微皱眉,桃花眸里有几分不悦,淡淡道“方才你没听到吗陆观棋说进去查税。”
“这种话你也信什么时候税收轮到镇妖司查啦”祝绯将黄色的大氅扯了扯,气势汹汹地就朝着里面走“走,咱们两个也去看看”
作为陆斩跟楚晚棠的头号助攻,祝绯看到陆斩去青楼,比楚晚棠还着急。
楚晚棠站在原地不动“你是想去看陆观棋,还是想去看谢玉”
“我想去看看陆兄是不是真的来查税顺便狠狠锤一顿谢玉”祝绯手掌朝上翻起,一个狼牙棒就浮现在手中,跟她娇俏的身姿反差极大。
楚晚棠提醒道“你跟谢玉还没在一起。”
“我们两家已经在商量订婚事宜,就算还没在一起,他这时候来逛青楼,也是打我的脸”祝绯醋坛子倒地,愤愤道“听岚妹妹,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