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沂蒙种下的是希望,至于收获的是什么,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剩下的交给上苍安排就行。
在各种版本的古代神话乃至武侠小说中,昆仑山都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儿是万山之祖,中华龙脉,是无数隐者高人隐居之所,是一切神怪灵异的发源地,但这只是传说,昆仑山并没有那么神奇,这里是人迹罕至的高原无人区,是动植物难以存活的冰川冻土地带,没有日月精华,没有灵丹异草,只有永恒的寂静。
斗转星移,匆匆数年,无名湖泊周边绿草茵茵,偶尔有白唇鹿群来湖边饮水,刘沂蒙种下的枯木桩上发出一棵新芽。
十年后,枯木桩已经变成一棵大树,亭亭如盖,如果有植物学家看见这一幕定然会诧异万分,海拔高的区域是不可能有树的。
一个修行者来到这里,从树下挖出大团的根系,他将沾满泥土的根系投入湖水中洗濯,根系舒展开来,浮在水面上,呈现出人类的头颅身躯和四肢,这是一个颀长的美男子,皮肤白的晶莹透亮,隐约能看见皮下绿色的血管,一头乌发,当长长的睫毛下的眸子张开时,最美的少女都会为之疯狂,那是一双深邃忧郁的眼睛,藏着世间一切美好和忧伤。
修行者伸出手,拉出美男子,树人的个头很高,大约在一米九,但是并不给人压迫之感,他通体一丝未挂,修行者便从树上摘下叶子串起来做个围裙,让他穿上。
“你跟着我走。”修行者说,招招手向前走,树人紧随其后,修行者走的很快,寻常人跟不上他的步伐,但树人可以,两人就这样用了一天一夜走出了可可西里,在五道梁镇,修行者用一块蜜蜡从进藏旅游者那里换来一套冲锋衣和一双登山靴。
树人穿上衣服鞋子,看起来像个大城市来的人,修行者说你需要一个名字,既然是长在昆仑山,就叫昆仑吧。
他们继续向东走,路上修行者教昆仑说话,这个愚钝的家伙空有好看的皮囊,几天都学不会一句话,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昆仑。
甘孜草原,宁玛扎西又看到了那个叫香巴的盖当娃,这回他还带了一个徒弟,好客的宁玛扎西用奶茶和煮羊肉招待老朋友,香巴不吃肉,他只吃青稞面团,奶茶倒是喝了一壶,那个年轻人却什么都不吃。
宁玛扎西问树人为什么不吃东西,树人微笑着不回答,香巴说他不需要吃饭,晒太阳就能活,淋点水就更好了。
“那不就是草么,光合作用。”宁玛扎西哈哈大笑。
香巴很严肃的说:“不是草,是树,他是一棵树,名字叫昆仑。”
宁玛扎西说:“有意思,这名字和我小舅子一样。”
香巴说:“我带昆仑去中土,他需要一个身份,你儿子的身份可以用。”
宁玛扎西有两个儿子,大的叫丹增,小的就欧珠,两人都在近江读到中学,修完九年义务教育才回到草原帮父亲干活,现在丹增开大货车,欧珠在家放羊,根本用不到身份证。
“就把欧珠的证件借给你用。”宁玛扎西从抽屉里拿出小儿子的身份证,证件上的少年和树人昆仑大相径庭,香巴看了一会儿说有刀子么,宁玛扎西拿出一柄锋利的藏刀来,香巴接了刀子在树人昆仑脸上刻画起来,削下来一些皮肉,修正了轮廓,看起来和欧珠有些接近了,宁玛扎西看的惊心动魄,但尚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盖当娃做什么他都不会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