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了,灰色面包车继续前行,开的很守规矩,丝毫不会引起旁人注意,除了前挡风,其他车窗都贴着不透光的车膜,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尤老鼠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骑着电动车一路跟踪,好在下雨天拥堵严重,电动车倒比汽车开的还快。
这是一辆灰白色的金杯面包车,后排座椅被拆掉,在两侧安装了折叠座椅,刘昆仑蒙着头套,手和脚在背后捆在一起,这叫捆猪法,无比结实,任你再强的硬汉也再无挣扎之力,他能听到楚桐的粗重呼吸声,就在自己身侧,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和后悔涌上心头,江湖这条不归路自己是走到尽头了,死并不可怕,他的痛苦在于连累了楚桐。
楚桐同样处在绝望和恐惧中,她没有戴黑头套,能看到戴着黑套的刘昆仑和自己并肩躺在车厢地板上,被人捆成四脚朝天,如同待宰的猪猡,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坚决反对自己和刘昆仑在一起,所谓的“黑道大哥”只是表面光彩夺目而已,做老大的女人背地里付出的血泪辛酸不足外人道也。
所有的爱情,在生死面前变得一钱不值,如果能重来,楚桐宁愿不认识刘昆仑,宁愿永远不到近江来,宁愿做母亲的乖宝宝,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但世上没有如果,她只能接受即将到来的惨祸。
雨哗哗的下,时间浓稠的好像化不开的痰,车里的人开始焦躁,有人在抽烟,有人在骂娘,他们说话口音南腔北调,楚桐的大学同学同样来自*,所以基本能判断出口音所属地域,她刻意记在心里,以备之后当做破案的线索。
有个人最狠,操着一口湖南口音的普通话,说要不就在先做了撒,我把这小子脚筋挑了,然后让他看着我们把他马子上了,不就搞完了吗。
另一人东北口音的人说:“把车弄埋汰了咋整。”
一个广东口音说:“车里铺上塑料布不就好了。”
湖南口音说:“费那劲,车扔江里不就得了,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东北口音说:“哦,我寻思这车还要呢。”
前座一个人说话了,“人不能和车一起扔,坑挖好了么?”
东北口音说:“铁锹准备好了,待会让他自己挖。”
楚桐听的毛骨悚然,她这才意识到对方是不留活口的,自己和刘昆仑都将成为郊外的孤魂野鬼,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破案,还留线索呢,留给阎王爷啊。
此时刘昆仑反而想开了,横竖都是一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坐在前座的人是张彦斌,也是这帮人的老大,他此时也焦躁不安,近江到处修路,加上下雨,原本就难走的道路堵成了一锅粥,本来的计划是开到城外再做事的,但是看起来几个手下已经按捺不住了。
“那行吧,在车里做,别整太大动静。”张彦斌说道。
刘昆仑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左脚脖子,一把冰冷的利刃压在脚后跟上面那跟粗大的筋腱上,这就是江湖上所说的挑脚筋了,被挑断脚筋的人即便接上也不能行动如常,等于半个废人,而且被人废掉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从此就会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忽然东北口音响起:“你把他脚筋挑了,回头谁挖坑啊?你挖还是我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