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饭局就精彩多了,请客的人也不再局限于大市场的商户,而是火车站周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宴席也不限于羊肉馆这个档次,三星级的铁路宾馆隔三差五都去开一回荤,正儿八经星级酒店大厨做的套菜,和婚宴一个标准的,八个大汉都能撑着,喝的酒也是带纸盒子包装的好酒,起码五十块钱以上,每逢这种场合,马后炮就特别的不适应,因为太干净整洁了,不好随地吐痰,反而是刘昆仑非常适应这种高级酒局,丝毫都不露怯,会把餐巾抖开铺在膝盖上,吃牛排的时候还会用刀叉。
吃完还有节目,一般是洗澡桑拿大保健,洗澡的地方位于火车站南边一个叫做凯撒温泉宫的洗浴中心,档次比敦皇那是差远了,充斥着庸脂俗粉和抵挡的穷酸客人,唯独大背投看电影效果不错,刘昆仑经常吃饱喝足之后换了桑拿服,在大厅沙发上躺着电影,凯撒温泉宫的dvd很匮乏,翻来覆去就是那几部香港警匪片,刘昆仑看的烂熟,台词都能倒背如流,倒也不觉得腻烦。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风头正旺就有人走背字,刘昆仑惩治了小偷团伙,却不知不觉得罪了保卫科的一位副科长,这货叫王少强,是王书记的本家侄子,佛爷就是靠他罩着在大市场里为非作歹的,作为回报,每月佛爷团伙孝敬王少强三千块钱,外加两条好烟,如今佛爷团伙不敢在大市场干活了,王少强的这笔孝敬自然也没了,他岂能不对刘昆仑恨之入骨。
保卫科的副科长有十几个,没什么实际权力,全靠跟上面的关系硬来办事,这事儿王少强心虚,不好去找堂叔解决,只能通过保卫科长来给刘昆仑穿小鞋,他找到熊文明说科长啊,外面现在对咱们的评价可不怎么好,刘昆仑那小子净添乱,把咱们大市场的东门搞得整天血流成河的,这样下去咱保卫科几十号人都跟着他遭殃,他光混汉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有家有口的,报复到头上来客咋办。
熊科长一皱眉说有这么严重?他在外面有自己的生意,对保卫科的业务工作不怎么上心,反正各路孝敬不会少,至于砍人什么的他倒也不怎么在乎,人多钱多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纠纷,没个生性人在还真镇不住场子。
王少强眼珠一转又说:“科长,东门那一块可是人流量最大,生意最好的地方,现在那些商户眼里只有刘昆仑,没有保卫科,整天请他喝酒洗澡啥的,我怕日子长了之后……”
熊科长不傻,心里顿时有了定夺,他说:“行,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把小刘调到车棚去看车子。”
大市场有个车棚,能停上千辆自行车,而且是免费停车,是最没油水的地方,把刘昆仑弄到那儿去,他再有本事也威胁不到熊科长等人的威信了。
“科长英明!”王少强竖起了大拇指,“其实把他开了最利索。”
“他是詹支队介绍的人,你说开就开啊?”熊文明一句话把王少强怼了回去。
熊科长雷厉风行,他毕竟不大常来单位,必须趁着短暂的时间把工作安排完毕,于是立刻用对讲机把刘昆仑从岗亭叫了过来,先关心了一下工作,然后说小伙子干得不赖,科里准备重用你。
刘昆仑又不傻,早从周围同事的眼神中察觉不对,坐在熊科长对面的王副科长,就是上次阴阳怪气说小偷也要吃饭的家伙,正冷笑着看着自己,一定是这小子暗中给自己上眼药,没问题,今天晚上就砸他的黑砖。
熊科长刚介绍完车棚的重要性,忽然门开了,一个穿警服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藏青色警服肩膀上两杠三星,是车站派出所的指导员老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