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在医院。”春韭头也不回的答道,“物资局医院,待会不忙了咱过去看看。”
“行。”刘昆仑顺手帮着收了一份米线的钱,丢进装钱的抽屉。
一直等到客流高峰过去,刘昆仑才吃上饭,春韭给他加了整整半碗牛肉和一个茶叶蛋以示感谢,吃了饭,把钱箱子里的钞票拢一拢数清楚放包里,没拉卷帘门,冲对面水果摊子上正劈甘蔗皮的男人喊了一声:“张大哥,帮我看着点店,就不关门了。”
“行,你放心吧。”水果摊小老板答应道。
来到物资局医院,在外科病房找到了高俊玲,刘昆仑差点没认出来,高俊玲头上包着纱布,两个眼睛乌青,脸也肿了,分明是被人打的。
“高姐,谁干的?”刘昆仑义愤填膺,而春韭则拎一下桌上的热水瓶,发现是空的,于是找地方打热水去了。
“还能是谁,那个杀千刀的赌棍。”高俊玲说话都漏风,牙都打掉了两颗。
刘昆仑明白了,杀千刀的赌棍是高姐的对象,一个叫田大器的家伙,平时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抽,尤其喜欢耍钱赌博,而且牌技很臭,赌输了就来找老婆要钱,不给就打,高姐米线摊子很来钱,可是家里却没买房子没买车,弄俩钱全都砸在赌桌上了。
高俊玲开始絮叨,眼泪从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流出来,她说自己二十二岁嫁过来,七八年就没享过福,老公啥活不干,店面全靠自己支撑,起早贪黑不舍得吃不舍得花,挣的钱全让他输光了,上回开学,连孩子的学费都是借的。
“我找他去。”刘昆仑愤然起身,他眼里不揉沙子,这种男人就该教训,高姐是外乡人嫁过来的,没有娘家人撑腰,自己就要帮她出这口气。
田大器也是混火车站广场的无赖汉一个,他没有正经职业,但是仗着舅舅是金桥大市场的书记,所以在地段最好的位置弄了个摊子,他有恃无恐,高俊玲敢和他离婚,一句话摊子就收回。
刘昆仑找到田大器的时候,他很稀罕的没有在牌桌上,而是刚喝过一场大酒回来,这家伙人高马大,一米八几的个头,壮得像头熊,据说早年练过摔跤,有点功夫,要不也没法把高俊玲这种身板的娘们打成这样。
田大器叼着烟,敞着怀,脚步轻飘飘地走在站前路上,一张大脸红的像关公,没留意到身边跟过来一个人,和他相比,刘昆仑简直瘦弱的像个小鸡子,矮了半头不说,体重差了整整一半。
刘昆仑仰着头说话:“田哥,我给你说个事儿,嫂子不容易,你以后别老打她了,有啥话好好说不行么?”
田大器斜着眼看刘昆仑,认识,不就是东门岗亭的保安么,他说:“怎么滴,弟弟,教训起我来了,我和你们保卫科熊科长是一拜的把兄弟你知道不,论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叔,我他妈的揍自己老婆,你管的着么?操!”
刘昆仑说:“田哥,咱讲点理行不……”
田大器站住脚,眼皮一翻:“我就不讲理,草你妈的,你能把我怎么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