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刘昆仑还自己掏钱给爹妈买了礼物,他老子喜欢喝酒,经常喝的是塑料桶装的劣质勾兑白酒,这回儿子孝敬的是一箱子带纸盒子包装的古井贡,还有一条中华烟,给妈妈的是一对金耳环,一件羽绒服。
这些东西统统装在奥迪车的后备箱里,刘昆仑穿着他全套最体面的行头,带貂皮领的雪豹皮大氅,内穿西装,脚踏森达皮鞋,一头乱发也打理得清清爽爽,用了半瓶子啫喱水,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当然让他良好的不光是豪车节礼和气派的行头,更有副驾驶上坐着的女孩。
苏晴是个愿赌服输的人,答应过刘昆仑过节跟他回家,就不折不扣的执行,反正又不是真跟他结婚。
刘沂蒙请了假,和弟弟一起回家,自从刘昆仑当上大老板的司机,当姐姐的也水涨船高,工资上调了,职务也变成了领班。
奥迪轿车飞驰在机场高速上,刘昆仑意气风发,谈笑风生,苏晴特地打开车窗嗅了嗅空气说:“不臭啊,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现在是冬天,又刮北风,咱们在上风口,所以闻不到,待会你就见识了。”刘昆仑说着,从前面出口下去,在省道上开了一段,然后拐上了土路,他就开始后悔,不该开轿车来,这种烂路是陆地巡洋舰的舞台,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回去换车吧,奥迪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了二十分钟,终于抵达大垃圾场。
大垃圾场是个地理上的范围,核心是垃圾填埋场,周边的废品收购站、小造纸厂、小塑料厂,小五金厂,拾荒要饭上访的搭建的窝棚,都算是大垃圾场周边.
苏晴好奇的看着这个另类的世界,不是城市也不是农村,而是垃圾的帝国,遍地都是各种各样的塑料薄膜,红的蓝的黑的白的,北风吹起,更是漫天飞舞,铁路从这里经过,高架桥下面是碎砖烂瓦彩条布搭建的栖身之所,空气中弥漫着千奇百怪的味道,唯独没有让人愉悦的味道,各种烟囱里冒出的烟倒是统一的黑色,这儿甚至还有一条小河,发红的河水里泛着可疑的白色泡沫,飘着的依然是各种垃圾,河边寸草不生,河里更是生物的禁区。
“你们俩就是这儿长大的?”苏晴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不认为这种地方能生活,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可不是么,还活得挺好的。”刘昆仑嘴上说的轻松,但心里却早就发下誓言,死都不再回这个地方。
老刘家的房子在大垃圾场算是好的,至少有取暖的煤炉子和石棉瓦搭的屋顶,为了保证惊喜效果,刘昆仑故意没通知家里,远远看到屋顶上的铁皮烟囱里冒着淡淡的烟,他就知道家里有人。
奥迪a8停在门口,刘昆仑下了车,大喊一声:“妈!爸!我回来了!”
刘金山掀开门帘子看了看,几乎认不出儿子,这才三个多月,儿子就变了个人一般,体面光鲜,脱胎换骨,母亲也出来了,当妈的就不一样,看到的不是光鲜的衣服和豪车,而是儿女的平安健康。
刘昆仑掀开车后盖,先把半扇猪肉扛了出来,嘴里还叼着烟,口齿不清道:“都是单位发的,赶紧搬屋里去。”
刘金山也叼着烟,袖着手,上前看两眼,嫌好道歹:“这口猪不够肥啊。”话这样说,手上却不停,拖着腿把花生油和大米都搬进屋去,一家人四双手,很快就把后备箱搬空了。
苏晴这才下车,母亲看见儿子带回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惊喜道:“这是谁家的闺女,这么俊?”
刘昆仑倒没信口开河,只说是老板的女儿,跟来看看新鲜的,母亲邀请苏晴进屋坐坐,苏晴嘴很甜,叔叔阿姨的喊着,居然还拿出一个红包来,说是她爸爸的心意。
刘家的窝棚逼仄狭小,四面透风,虽然生了炉子,依然冷的像冰窖,还有一股浓烈的味道,是长久不洗澡的人身上的体味和发霉变质的食物味道,苏晴很有礼貌的没有捂鼻子,还饶有兴致的参观了刘昆仑的“房间”,其实只是一张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