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基地是一辆报废的黄海客车,轮子都瘪了,车厢里放了捡来的沙发,被刘昆仑和他的小伙伴们当做聚会的场所,浑身刀伤的男人被丢在沙发上,依然昏迷不醒,刚才的微微动弹只是无意识的反应。
十分钟后,四姐刘沂蒙赶到,刘昆仑一脸献宝的表情道:“姐,给你找了个伤员练手。”
刘沂蒙十八岁,白衣天使是她的梦想,但是没机会进入卫校学习,一本护理基础是她所有的信心来源,面对弟弟捡来的频临死亡的人,刘沂蒙头脑很清醒,拿手指狠狠戳刘昆仑的额头:“练什么练!还不赶紧送医院。”
刘昆仑说:“看这架势是被仇家砍伤的,装箱子里送这儿是打算活埋的,送医院反而是害了他,不如姐姐你就行行好,救救他吧。”
脏孩也眼巴巴的帮腔:“姐姐,你就发发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刘沂蒙到底是少女心性,几句**汤下来就迷糊了,摆摆手说:“好吧好吧,我试试,你们这样不行的,要买干净的一次性床垫,再买碘酒,药棉,纱布,消炎药,盐水吊瓶,还有打针的一套东西,记得千万买新的。”
刘昆仑骑着三轮车,带着脏孩去五公里外的一家小药店买齐了这些东西,回来后铺开摊子,刘昆仑和脏孩一个抬头一个抱脚将男子丢在案子上,这才想起在他身上搜一遍,没有钱夹,只有一部爱立信t18手机,已经没电无法开机,刘昆仑随手把手机塞进了裤兜。
刘沂蒙仔细洗了双手,煞有介事的戴上橡胶手套,用酒精消毒创口,用云南白药外敷,再用纱布把个伤员包裹的像木乃伊,又娴熟的敲碎针剂,用针筒抽了药水,注入氯化钠溶液吊瓶,给伤员进行静脉滴注,用的是面临淘汰的抗生素消炎药,药效狠辣的虎狼之药,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节奏。
处理完之后,刘沂蒙才注意到伤员的样貌,这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鼻梁高挺,剑眉下双目紧闭,棱角分明的嘴唇也紧闭着,呼吸微弱,脉搏似有似无。
“放心,我一定救活你。”刘沂蒙握着伤员的手说。
“姐,到点吃晌午饭,去晚了咱爸该发脾气了。”刘昆仑提醒道。
姐弟俩回到家的时候,午饭刚做好,刘家在垃圾场属于生活中等偏上的阶层,做饭用的是液化气瓶而不是木柴和麦秸,堂屋里还有长虹彩电和一部台式微机,当然都是修好的废旧电器,看电视用的是屋顶上的天线锅子,上网就别想了,这地方不通电话,遑论网络,刘金山虽然暴躁,但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还算过得去,家里甚至有一面墙的书架,摆满了论斤买来的旧书,刘昆仑接触的书籍繁杂无比,有托尔斯泰大仲马海明威,也有三言二拍水浒西游,还有拖拉机修理入门、基干民兵训练手册、电工基础,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金庸古龙黄易倪匡。
饭桌上摆着白酒瓶和三碗菜,油炸花生米是刘金山下酒用的,炝土豆丝和白菜炖肉是孩子们的下饭菜,吃饭前刘金山摩挲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子,照例把女儿和儿子骂了一顿,他们面黄肌瘦的母亲站在厨房门口大气不敢出,只是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