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二狗嫂嫂自离开土地庙归家后,在院中也剁了风干鸡,于灶上炖了半只,又馏了炊饼。
便在那井边,对着一面铜镜细细的打理妆容。
这时正房堂屋的门也开了,二狗娘从中走了出来,她看着儿媳那骚气十足的模样,尤其是她那身细布裙儿和那十里八乡少有的铜镜,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身这般年岁,尚且未能享受过这等好物哩
二狗娘迈着重重的步子走到井前,怒道“你勾引我家狗儿倒也罢了,如何胆敢夜不归宿莫不是有心作妖”
顺便说一句,自从陈同恶夫妇走后,二狗便搬去了庙中居住,二狗娘也回了老宅与儿媳和大孙子一同住。
那嫂嫂顾自对着铜镜捋鬓角,只轻描淡写的自笑道“如何作妖俺只与二狗戏耍,他自好生耐性,只一夜磨消俺,俺身子实在乏力下不得床,只好与他住下了哩”
“呸好不知羞”二狗娘气急骂道“俺那狗儿自来体弱,如何受得你这贪嘴的母狗搓磨老身且警告你,日后休得再勾搭我家狗儿”
那二狗嫂嫂收了铜镜,睁眼瞪着婆婆,道“婆娘婆婆娘,你这话说的等同放屁。俺这大好熟田正等着下种儿栽苗儿,如何空闲得了你不许二狗来种,莫不是想让别家野种儿入田生蔓儿”
二狗娘不由大怒道“你敢”
妇人冷笑道“在这陈家庄里俺自是不敢的。俺与虎子受不得你这婆婆的逼迫,只好回娘家暂住,到时住他个三年五载,待生个一儿两女的活宝,再回来与你报喜,如此岂不是好”
二狗娘只被气的几乎站立不稳,她踉跄了两下,又稳了稳心神,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好好個奸猾的贱妇俺不阻你与二狗作耍便是,你也须得顾着我家狗儿得身子骨儿,休要伤伐与他如若不然,老身拼却老命不要,却也不与你干休”
妇人得了允诺,自是喜笑颜开,只笑道“俺地好婆娘,村里谁人不知二狗兄弟才是您的心尖肉儿俺也是有些伺候男人经验的,自不会亏了他的身子。只你不知,二狗兄弟自从跟了陈太保爷,便炼得一身金钢劲儿,十足的好耐性,便是个大憨加起来也不及他哩”
二狗娘拿手遮脸道“俺须听不得你这般污言秽语,你这铜镜可曾使完麽使完了且与老身使使,俺一大早起来不曾梳洗,正好用它。”
说着便劈手来夺。
妇人却当即变了脸色,她有些功夫在身,眼疾手快,只将那铜镜往身后一藏,直道“这是二狗兄弟买与俺的恩物,如何借与你使。”
二狗娘恬着脸只笑道“老身只是借用,过后便只还你。”
妇人道“你休要蒙俺,若真借与你使,只恐肉骨头掷狗有去无回”
二狗娘脸上挂不住,顿时作色道“前番狗儿买了细布与你作衣,老身未曾说甚。这回又买的铜镜,当有俺这当娘的用处这里“用处”是使用份额、好处的意思。”
妇人毫不留情的斥道“婆娘想得倒美,只你人老珠黄,猬非是错字,指头发蓬松如刺猬头缩脑,用这宝镜也是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