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朋友也讲究门当户对。
就比如,让一个码头工人去和阮怀勇交往,基本上不太可能。
齐越就不同了,他是隶属警察厅的警尉补,以同乡身份接近一个失意的下级军官,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阮怀勇以前是东北军的一名上尉营副,满洲国成立后,被编入了保安团,让他没想到的是,进入保安团后,军衔不升反降,上尉变中尉,营副变连长。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利用职务之便,在黑市倒卖军需物资,在军法处关了半个多月,吃尽了苦头。
出来后,军衔降一级,调到城防巡逻队担任小队长。
在保安团,城防巡逻队可是一个苦差事,每天都要到各处巡视,在城门口轮值站岗,检查进出城人员车辆。
春夏秋三季还好,最多也就是累一点。
到了冬天,冷的连手都伸不出来。
担心这些中国人偷奸耍滑,日本宪兵队专门派人负责监督,赶上哪个士兵偷懒,轻者挨骂重者挨打。
别看阮怀勇是少尉,照样挨过宪兵的大嘴巴,最让他愤愤不平的是,打他的宪兵只是一名伍长。
伍长只相当于一名下士。
“那家伙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跟我差了三级,上来就是俩个大嘴巴最可气的是,我还不敢还手”
这是阮怀勇酒后的牢骚话。
以上这些情况,齐越都向杜鹃做了详实的汇报。
由谁来策反,邱维汉自有安排。
齐越不需要参与其中。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
中午稍微暖和一些,一早一晚基本和冬天没区别。
今天是公休日,警察厅十分安静。
刘文龙靠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这段时间又是查内奸又是查抗联,他是一刻也不得休息。
昨晚干脆没回家,睡在了办公室。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刘文龙一下子坐起来,迅速拿起电话机“喂”
“队长,有重要发现”
电话另一端是马壮刻意压低的嗓音。
刘文龙立刻说“讲”
马壮说“刘大成一早从家里出来,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但是他什么都没买,上午九点钟,他去了桂荣理发店理发,理完了头发又去了棋社看人下棋,就在十分钟前,他乘坐电车去了中央大街”
刘文龙截口说“这是反跟踪手段”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
“他现在在哪”
“马迭尔宾馆咖啡厅。”
“一个人吗”
“一个人。”
“谁在监视他”
“我。哦,我在吧台给您打的电话。”
“小宁呢你俩不是一组吗”
“小宁守在一楼大堂”
两个人监视,不能待在一个地方,目标若是起身离开,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警觉,马壮就不好再跟着下去。
等在一楼大堂的小宁会继续接手监视任务。
刘文龙问“刘大成在做什么”
马壮说“他一直在看表,好像是在等人。”
“等人当然是等接头的人果然是他”
刘文龙喃喃着说。
马壮问“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只要发现他和接头人有交换情报行为,立刻予以逮捕”
在新民大街吃了亏,刘文龙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只要确定内奸身份,他连一分钟都不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