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其实还有一个觉得可疑的地方,那就是摩尔知道他是长老会的人。
他最近才加入长老会,而且联系很少。
见到摩尔的时候,他身上也没有带那个能够证明会员身份的绿色手帕。
知道他会员身份的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那就是翻阅过他的档桉了,那归盖利德管。
可盖利德是幽灵,那一类在受诅咒者中也算得上奇特。
幽灵依靠掌握活人的秘密增进自己,知道的秘密越多也就越强大,但他们的“强大”在于不可干涉,但是也同样会失去干涉他人的能力,而说出活人的秘密则会削弱他们。
而圣杯会本来就是个秘密组织
克雷顿打算再观察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关注自己。
总治安署的公证处就在一楼。
公证处是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的工作目的就是展现公正。
为结婚的双方记录双方财产数额,好在离婚时进行妥善的分割。为意外丧失父母的幼儿所继承的遗产记录,避免新监护人在履行职责前就偷偷消费。为收到特别侵害的人定损,方便保险公司按章赔偿。还有保管欠条、证词等服务。
这里的职员都是干练的职业证人,即使治安官的声誉跌至谷底,他们对外留下的印象仍是道德无缺,品性高尚。
所以教会和军方都一致同意把尸体留在公证处,免得有人偷偷对尸体做手脚。
门口的职员看到克雷顿还问了声他的来意,得到肯定答复后整个人好像得到了第二次生命那样激动。他冲到后台,克雷顿能清晰听到他朝自己的同事大喊。
“谢天谢地,他们人齐了快把尸体抬走吧”
就算是职业证人,天天面对一具会不断腐烂的尸体也受不了。
克雷顿摘下帽子,揉了揉头发再重新戴上,走到门口向里探望,就看到一具盖着白布、躺在担架上的尸体。
前段时间在普利策宅邸见到的三人原本该是坐在长椅上,此刻也都站了起来,一脸茫然。
他们对面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那个地中海发型,鹰鼻勾起,皱纹深刻。年轻的则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征,穿着黑色教士袍,但看着却给人一种狠角色的感觉,正握着胸前的十字挂坠默默祈祷。
他们旁边坐着的是两个穿短衫的帮工,听到人齐了,顿时蹲下去要抬尸体。
克雷顿抬手阻止他们“等等,我还要检查一遍尸体。”
“你们每派一次人就要检查一遍”
职员催着他,希望尸体能尽快远离工作地点。
虽然现在天气冷,但尸体也已经有些味道了。
“至少我要检查一次。”克雷顿告诉公证处的职员们,他的眼神让他们息声。
帮工走开几步,让他靠近。
克雷顿走到尸体边,半跪下来掀开白布,底下的景象比他的经验有些不一样。
尸体的皮肤和一般这个季节死的人倒没什么区别,依旧紧绷在肉上,底下还透着点红色,这容易让人以为这是健康的血色,从而对它生出“还活着”的误判。
天气冷时死的人都这样,表面看不出腐烂,而是慢慢枯干。
救世军的查理斯少尉不会例外。
不寻常的是它的头。
克雷顿记得自己在圣母院遗址的地下室找到了查理斯的头,也就是说尸体应该是没有头的。
但此刻尸体上又分明有一个查理斯少尉的脑袋,只是口鼻歪斜,外表的肌肉融化的蜡似的,里面则像没有骨头一样变了形。
如果它还饱满,那说不定还是蜘蛛教士伪装的,但现在这样
一个破口袋里肯定装不下什么了。
“它的脸之前就这样吗”
他指着尸体问公证处的职员。
一位职员点点头“当然,我们看着它慢慢变成这样的,这真叫人看不下去,所以我们给它盖上了白布。”
克雷顿又看向格罗涅发配给自己的三个人“你们来时它也是这样”
朱利尔斯双手插在他那满是口袋的大衣里,并不很想回答他的问题,但在克雷顿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第一个开口。
“我不知道,没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