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能让白篱受磋磨。
“走吧。”李余低声说。
忤逆就忤逆吧。
这些声名无所谓。
他说着起身,感觉到白篱的手也用力,将他拉起来,但在他要转身的时候,白篱的手将他向前一推。
“姑母都发话了,别跪着了。”她含笑说,“我们快进去吧。”
进去?李余愣了下,忙低声说:“阿篱,不用理会她。”
白篱一笑,靠近他低声说:“别担心,你还不知道我多厉害?”
厉害,她的确……李余迟疑一下,白篱松开他的手。
“多谢姑母。”她看向厅内,先一步迈步。
李余忙跟上,进了厅内站在她身前。
“见过驸马。”白篱说,屈膝一礼。
上官驸马也看向她,眼神亦是几分担心,人站起来。
“先敬茶再施礼吧。”
金玉公主冷冷的声音传来。
“在这里我不喝你的茶,他就不能受你的礼。”
白篱应声是,再看李余:“我去侍奉姑母,你去陪着驸马说说话。”
陪着驸马?都在厅内还陪什么,李余觉得白篱这话说的有些怪,但既然白篱说了,他还是依言走到上官驸马这边。
上官驸马站起来,与李余对视一眼,再看金玉公主已经转身坐下,同时对两个宫女下令“取热茶来。”,说罢又看着白篱,似笑非笑又吩咐两个宫女,“取珠宝来,这杯茶我如果喝的满意,重重有赏。”
两个宫女依言去了。
白篱站在金玉公主面前安静侍立。
上官驸马神情担忧,再看李余又几分欣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适才短短一幕他已经看出来了,李余的眼神动作都是真关心爱护这个妻子,并不是为了搪塞胡乱拉个婢女成亲。
而这个婢女也没有娇宠张狂,更没有卑微怯怯,主动维护李余,不惜面对公主刁难。
两情相悦,相扶相守,这就好这就好,李余不再经历他的遗憾,命运再苦,心也有一处甜暖。
李余审视上官驸马,低声问:“她可有冲你撒气?”
上官驸马眼中笑意散开,轻声说:“别担心,我没事。”
李余要说什么,神情一僵,视线看着金玉公主那边,上官驸马也看过去,眼神一凝。
得到金玉公主吩咐的四个宫女都回来了,一个捧着白瓷茶杯,一个拎着铜壶,另外两个捧着两匣子珠宝,华丽耀目。
但上官驸马和李余的视线都落在铜壶上,尤其是宫女握着的壶柄以及托着壶底,都裹着厚布。
可想而知,壶里必然是滚烫的热水。
金玉公主她是要!
上官驸马和李余脸色大变。
“我喜欢喝现泡的茶。”金玉公主靠坐着,笑着看着站着的婢女,“这样茶香最好闻。”
说着示意宫女。
“给她吧。”
宫女将茶杯递给白篱,当白篱接过茶杯,拎着铜壶的宫女便站过来。
“冲泡好一杯茶。”金玉公主接着说,“我喝的满意了,这些赏赐都是你的。”
她看着那女子握着茶杯的手。
宫女不小心手抖,或者干脆是这婢女出身的楚王妃自己手抖,滚烫的水没有落在茶杯中,而是浇在手上,这不能算苛待吧?
晚辈给长辈敬茶天经地义。
谁让她运气不好呢。
再说了,她这个长辈还很大方地给了金银珠宝。
她真是个仁慈的长辈。
金玉公主的眼神闪耀着凶狠,又有兴奋,看着眼前这双手。
这个茶杯是名品,精美无暇,但握着茶杯这双手丝毫不逊色,如白瓷如玉雕。
这双手就要被浇上滚烫的热水,就会变得的糜烂不堪,如同鲜花被踩烂揉烂。
宫女抬起手,看着铜壶倾斜,看着水流出来......
好烫。
真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