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仁善。只是若大公子问起,成了娘娘赐药下去,怕是不好……”吉量的言语间有些担忧。
禾阳阖眼,像是不在意这一点。
“他那丫鬟今日受了惊,我赐了安神的药丸,有何问题。”郡主像是累了,语气也愈发惫懒,“荀哥儿是个有主见的,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因此事来问我,不然——”她笑了下,“他便不会向我来要丫鬟。”
吉量恍悟,“是奴婢愚钝了。”
吉量得了准话,见郡主想要小憩,悄悄退了出去,拿着郡主的令牌,领着小喜亲自去寻太医,又找了个办事妥帖嘴严的侍卫,命小喜跟着同去办事。
因这事倒是累了吉量跑了一圈。
她是娘娘跟前得脸的姑姑,自然也有一个自己的小帐子,才坐下喝了半口茶,芳菲就来寻她,附耳轻声说了句娘娘不大好。
吉量哪敢再歇,打起精神又往前头去了。
进了帐子绕过屏风,她看见娘娘侧着身闭眼落泪,双手拢在腹上,无声地哭着。
吉量心中大疼,也跟着红了眼眶,跪在美人榻边上,低声哄劝着:“娘娘…小姐,您身子本就不大好,这几日赶路劳累,更不该这么伤心落泪。”
禾阳闭着眼,眼泪打湿的眼睫湿漉。
她掀唇,满口苦涩:“我这辈子…注定子女缘薄了…”
不能再生育是禾阳心底无人敢揭的伤疤。
这些年,荀哥儿几乎不曾令她操心,她便将满腔母爱倾注在乔樱儿身上,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抚养,可今日,她才意识到,乔樱儿终究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以至于说出这一句子女缘薄来。
吉量心疼主子,早就问候了乔家的祖宗八代,痛斥乔家:“娘娘!是那乔家女心思不正、本性为贪,娘娘呕心沥血地抚养她,还将自己身边的嬷嬷拨过去伺候,奴婢说句逾越的,哪怕是当年的荀哥儿也不过如此。乔家那边风气如此,等回了京,乔女嫁出京城,此生也不会再见,也就清静了。”
她缓了缓,语气中带了几分骄傲后才开口:“咱们的大哥儿是个好的,如今身边伺候的婢子也是个安分的,过个一二年,大哥儿娶了妻,也该开枝散叶,到时候啊,依奴婢看,娘娘定会是子孙满堂!”说着说着,吉量面上带着喜悦的笑意,仿佛都想象到了那一日,“就是咱们娘娘是个爱静的,被那些小祖宗们祖母祖母地叫着,说不准都要嫌吵得厉害要躲清静呢!回头等柳嬷嬷回来了,奴婢问问看,好提前替主子想出来一二三个躲清静的由头来!”
吉量说得生趣,连说带演的,还真的把禾阳给哄笑了。
帐子外头的婆子丫鬟们听见笑声,也纷纷松了口气。
药丸子一时来不及治好。
小喜留下了银子,说明日再派人来取,又按着方子抓了一包避子汤带回自己和芳菲姑姑的帐子里去熬,熬好了才端去给锦鸢喝下。
锦鸢伸手摸着碗边不烫,端着一口气饮尽。
这方子同之前吃的不大一样。
酸苦得很。
她一时不适,犯了个恶心,险些把药吐出来。
小喜连忙捧了盏茶来:“委屈姑娘这一顿药了,太医说了,这是药丸子的方子,熬成汤药有些难以入口,但制成药丸子吃下,每日一颗,既便利又比从前的不伤身子。”
“娘娘周——”
“大公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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