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记得抹药。”
他放下衣裳,不再压着她的腰侧。
锦鸢点头应着。
“困了?”
他颔首,看着怀中闭眼不出声的小丫鬟。
锦鸢心弦紧绷,哪里发困?但仍是顺从的点头,含糊着说了句奴婢有些乏了…
赵非荀轻拍了下她后背,“睡吧。”
她似是困极了,得了他这一句,连回应都顾不上了,沉沉的呼吸着。
帐子里安静下来。
帐外亦是一片安静。
正是安静下来,外面的一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缕女子的声音,似哭似喘,凝神谛听,却又被风吹散了,只不过在黑夜之中,这缕似有似无的声音有些骇人。
锦鸢自然也听到了。
她悄悄张开了眼睛,连呼吸声都忘记伪装了。
赵非荀这一日骑马、护卫、伴驾,狠狠发泄过后身上筋骨都像是活动开了,明明脑袋发困,但精神异常清醒。
习武之人,耳力惊人。
他听出声音是从御帐的方向传来。
他的帐子虽然和王爷、世子们在一片,但离御帐也不远,陛下此次出发青州府,明知青州府已经乱了,怎会不把他这个骠骑将军安插在身边?他闭上眼,想起今日帐篷的布局,南定王的帐篷也离御帐不远。
贵妃身子不适。
今夜陛下特地陪着贵妃。
不知这位陈贵妃抱恙是真是假,陛下此次出行青州府,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怀中的呼吸声轻了下来。
赵非荀收敛思绪,低头一看,对上小丫鬟一双有些不安的眼神。
像是在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又怕又要听。
他瞪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眼神不变,他才想起夜里这丫头的眼神不好,抬手在她臀上拍了下,“不学好。”
锦鸢被吓了一跳,“大公子…?”
赵非荀语气平淡地教导她:“在这儿,尤其是在夜里,你看了听了,哪怕是无意多听了,都是错。”
参与秋猎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位的事情不能打听不能问。
那便是今朝陛下。
锦鸢听出赵非荀言语下的警告之意,再想到那一缕女子的声音,吓得几乎要惊坐起来叩首请罪,身子微微发抖:“奴婢再不敢…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这就睡了!”
赵非荀压住她肩膀,把人摁在胸口。
“乖乖听话,一切都有爷在。”
他嗓音低沉,连带着胸膛震动,莫名…升起了些许安心感。
在皇权与赵非荀之间,锦鸢都不曾发觉,自己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在惊吓与不安中,强迫自己入睡。
赵非荀听着小丫鬟的呼吸声,指腹触及她微蹙的眉心。
小丫鬟实在胆小,不圈在他的身边,这一遭秋猎之行恐怕都要被吓破胆子了。本意是想带她出门透透气,如今现实虽有偏差,但看着小丫鬟靠着自己入眠,这般以依赖自己,似乎…也还不错。
让她牢牢记住,能护得住她的,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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