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鸢有些不解,但还是回了“是。”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锦鸢稍探出些头,看向赵非荀,却不慎撞上他投来的视线,漆黑的眼底没有了凌厉,眼神疏懒、平静,就这么看来。
锦鸢心紧了下,立刻移开。
落在赵非荀眼中,是小丫鬟一派的胆怯柔弱。
“回去拿上你的书来看,这几日没问你的功课,等夜里空了问你的书答不出来照样罚你。”
小丫鬟有些慌了,也顾及不上胆怯了,回道“大公子这两日劳累,晚上不必再为奴婢的事劳心费神了”
这几日都忙着福袋的事情,她才看了两遍书。
听他说要罚,谁又知道他要罚什么,面上烧了起来,急急开口劝他。
赵非荀哦了一声,目光审视“是不想学了”
锦鸢守着规矩,不再站着说话,蹲下身在床边回话,“奴婢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嗯”
他好整以暇的看她。
他虽不曾动手触碰她的面颊,可那眼神实在过于强势,烫的她面颊愈发红了
逼得她非要开口说实话。
锦鸢咬了下唇,没撑住,闭着眼睛如实说了“这两日奴婢没认真看书,大公子要问,怕要答不上来。”
赵非荀看她如同赴死的脸色,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语气却意味深长道“蠢奴,明知答不出来还不想看书,这是想挨罚了索性这会儿罚了了事。”
说着,竟要撑胳膊起身。
锦鸢的脸腾地涨红,“奴婢、奴婢这就是去拿书来看”
小丫鬟就地爬起,身姿矫健,离开时还不忘规矩浅福一礼,脚步紊乱的走了出去,迈过门槛时险些被绊了,手忙脚乱的实在有些可爱。他勾了下唇,小丫鬟的面皮这么薄,实在不禁逗弄。
愈发合他心意。
不再胆怯、恐惧的小丫鬟,生动鲜明,着实有趣。
锦鸢一路小跑回自己屋里去拿三字经,面上的红晕一时没有褪下,出了屋子后,在廊下有些拖沓着不大想进去,用手背贴了下自己的面颊,试图降温。
这一幕恰好被竹摇看见。
“你怎么出来了大公子睡啦”
锦鸢被吓了一跳。
脱口答道“没”
竹摇也恰好走到她跟前,看她满脸红潮,似是想到了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连忙退开两步“那、那我不耽误你的事儿了,你快去。”
锦鸢张了下口,可竹摇已经跑没影了。
这下倒好,臊的锦鸢脸色愈发红了。
她用三字经扇风,吐纳几次后才好些,走进主屋里间。
绕过屏风,她看着赵非荀已经阖目休息,悄悄在屋里的圆凳上坐下,离床榻有几步距离,翻开书,才看了第一行,男人的嗓音染上些困倦的低哑,“锦鸢,过来。”
锦鸢垂下的眼睫颤了下。
每每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她总是心惊。
却也不敢忤逆他。
她搬了圆凳,挨着床边坐下。
赵非荀仍阖着眼,“从今往后轮到你值守,别再让我看见你像木头桩子一般杵着。”
小丫鬟迟疑了一瞬,才应下。
“是,奴婢记下了。”
赵非荀懒得再去辨别她这句话里的情绪如何,又让她念出声来,他却在这磕磕绊绊、慢吞吞的声音中,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