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泰心头狂跳不止,折子狠狠砸在他的额头上,但这些疼痛与心惊而言,算不得什么。他抬起头,看着砸落在眼前的折子,上面的条条罪证触目惊心,他脑袋顿时嗡地一声,重重磕头“臣冤枉啊是谁、是谁要栽赃嫁祸于臣啊”
他痛诉得撕心裂肺,仿若真受了天大的冤枉。
皇帝抬手指着他怒斥“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脸面喊冤”
沈泰心底惊颤,猛一下抬头,眼神震惊看向庭前站着的赵非荀。
不、不可能
那日他送丫鬟去时,他都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赵非荀察觉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唇角勾了下,似一抹嘲弄的冷笑,“布察已伏案全部招认。”
沈泰身子狠狠晃了下,失神呢喃“不、不可能”
皇帝听他口出此言,已同招认。
当下怒得拍案痛心怒吼“朕自问待你们沈氏一族不斐啊你就是这般回馈朕、回馈朝廷的吗”
沈泰面色煞白、满脸冷汗涔涔,本就疲倦的面容更显苍老,心知已经回天乏术,不再强行狡辩,他砰砰磕头,涕泪纵横着哭求“臣死罪啊是罪臣被利益熏心、被胡人蒙蔽了啊国公府传至罪臣手中只剩下一个空壳,公府乃是先帝所赐罪臣为撑起偌大一个府邸早已多年入不敷出,家中艰难,才一时糊涂”他忽然抬起脸,哭的痛心疾首,面颊上松弛的肉都在颤抖,恨声痛斥“都是那群胡人拿我一家老小做威胁,罪臣才不得不受他们摆布啊臣不知那些禁药有如此危害啊臣发誓、立死誓,绝不敢背叛朝廷背叛陛下啊”
他以老迈、病弱之姿,妄图搏陛下一分同情。
谁知话音才落,就引来身旁赵非荀的冷嗤,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忠心“陛下明发通缉令捉拿胡人你敢说这你也不知道自你窝藏胡人那一刻起,就已背叛陛下”
沈泰心中对他恨的牙痒,但此时分身乏术,他只顾得上向皇帝求饶,磕得额头冒血珠仍不停下“陛下我冤枉分明是有人要陷害老臣啊我沈家几代上下对朝廷之心天可明鉴啊国公府的荣耀是先祖陪着先帝打拼江山、用性命换来的啊臣身为沈家子,只是一时糊涂,但绝不敢背叛朝廷啊陛下”
赵非荀听得,垂首,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他张口先帝、闭口公府,在皇帝听来,只怕是会觉得沈泰妄想用先帝的威严来压迫陛下陛下亲政多年大权在握,岂会容许当朝罪臣用先帝来威胁他。
果不其然,皇帝怒得重重拍案,威严十足,厉声训斥“你勾结胡人贩卖出去的那些禁药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还搅的朕的州县一派乌烟瘴气,上行下效、白蚁蛀山,你是想要助胡人毁了这江山吗”
这罪名实在太重。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沈泰惊恐地伏跪在地,冷汗淋漓后背颤抖,连一句话都不敢出。
便是连赵非荀、内侍也一同跪地。
御书房里静的可怕。
皇帝怒气仍盛,继续厉声指责“罪人沈泰其心可诛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宣泄朕心头怒火、安抚无辜亡灵”他重重拂袖,端坐于龙案之后,天子威仪煊赫,“即日褫夺公府爵位沈家一门全部关入死牢此案立刻交由廷尉府,三日内必须审理结案否则朕连廷尉一并问罪”
沈泰听见死牢一词,整个人吓得瘫软,在禁卫将他拖下去时,才缓过神来,嘶声力竭哭求“陛下皇上罪人冤枉啊是有人要害”
皇帝皱眉,满目厌恶“拖出去”
禁卫告罪,连忙加快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