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魏贼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派了细作在建业散播流言:
孙权屡提十万精兵北上攻伐合肥,却次次失败而返,当真是仲谋不谋,不若改字十万,曰孙十万……
听听,孙十万!
能想出这叫法的家伙,简直就是恶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若是陛下在有生之年不拿下合肥,恐怕日后史书上真要有好事者提上这么一嘴,到时候就真的掬尽大江水都洗不干净了。
所以莫说陛下身体已经恢复,就算是躺在病榻上,听到这个叫法,直接带病提刀起来,那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只是想到孙十万这个名号,不少人嘴角一抽,也可能是一咧……
然后再也不敢说话了。
因为再劝阻,那就相当于劝说陛下自己把自己钉到青史上耻辱柱上。
孙权看到没人再劝,于是就把此事定了下来。
吴军准备大举渡江北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来。
原本镇守扬州的王凌,因为受到曹爽的重用,再加上河北告急,司马昭前来救援,所以已经被曹爽调回了朝中。
临时接替他的人,乃是扬州刺史诸葛诞。
诸葛诞得到了这个消息,不敢怠慢立刻派快马前往谯县送信,然后又召众人前来商议对策。
有人建议增发青徐之兵前来,有人建议请朝廷再派将士前来。
唯有安丰太守王基力排众议,劝说诸葛诞道:
“孙权聚重兵于建业已有年余,一直未有动静,今方突然发动,于兵法不合。”
“吾闻吴寇朝中党争激烈,竟有裂国之忧,权为防忧患,这才召兵而聚。此言就算是未能尽信,但亦可看出吴国内忧不稳。”
“且昔孙权亲至合肥,陆逊至江夏,其后全琮出庐江,皆无功而还。今陆逊等已死,而权年老,内无贤嗣,中无谋主。”
“权自出则惧内衅卒起,痈疽发溃;遣将则旧将已尽,新将未信。此不过欲补定支党,还自保护耳。”
“车骑大将军(即王凌)镇扬州多年无事,使君甫一接手,仅闻吴兵欲至,未见其实,便大动干戈,未免显短于人。”
“不若令江边诸部严密查探,以加防范,再令扬州诸郡县加强防守以备贼,合肥城坚,只要有备,贼必不能急破之。”
“待贼兵至,使君再派兵前去救援,亦未迟也。”
诸葛诞称善。
王基字伯舆,东莱曲城人也。少孤,与叔父翁居。翁抚养甚笃,基亦以孝称,颇有才干。
时曹爽专权,魏国风气大坏,王基撰《时要论》以讽之,不为曹爽所喜。
当曹爽接到诸葛诞的信,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再看到后脚送过来的王基关于孙权此次进兵的分析,颇有些忧虑地说道:
“谯县非许昌,更非洛阳,毗邻扬州,若是孙权当真领大军而至,则当如何?”
台中三狗之首的丁谧却是笑道:
“此谓天助大将军,大将军何故忧虑?”
曹爽一听,顿时就是一怔:
“彦靖此话可意?”
丁谧微笑:
“大将军不是正在为派兵前去救援河北而烦恼吗?这个消息一来,大将军的烦恼不正好自解了?”
司马昭雪地跪在大将军府前,最后逼得曹爽不得不答应派兵救援河北。
只是当时借口严冬不好出兵,且战事未起,让司马昭再等等。
待到开春之后,又借口积雪初化,道路泥泞,且春耕为重,不宜劳动百姓,故而再等等。
眼下已到夏日,河北军情,开始变得焦灼,曹爽自然也没有借口拖延。
只是又不甘心就这么被司马懿牵着鼻子走,再听到司马懿又得了塞外五万精骑相助,他就更不乐意在这个时候派兵。
就算派兵,那最好也是在司马懿危急之时,才好拿捏。
但一时间,他又没有什么好法子。
此时听到丁谧一说,曹爽的胖脸顿时就喜笑颜开:
“吾竟是忘了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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