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被怄得一口气堵在咽喉,不可言,也不敢言,只能趋附笑笑,随侍从入了黄宅,直到曲曲绕绕,不见白氏人影,方调顺气息。
苏之瑾见她腮帮子鼓气,只觉可爱,难得畅快笑出了声,“姑母竟也会吃瘪我就说吧,这样的高门世家怎会瞧上我们姑母只不过稍稍流出点功利心,便被国公夫人毫无余地回绝了,我可攀不起这样的婆母。”
“小没良心,我这是为了谁”苏氏肺腑郁塞,“罢了罢了,小公爷自小尊荣锦绣,功勋加成,太过圆满,让他得不到北直隶第一绝色佳人也算老天公允。”
“二哥说话那么颠,定是和姑母学的”
也就她们家的人瞧她好,到外头来,哪一个不是将她的身份估一估,样貌评一评,那打量的眼神每寸都在衡量娶回家是亏了赚了。
苏之瑾心有不屑,想绝了姑母的心思,“不过国公夫人的话倒是也没说错,那小公爷一见到我们走近就急急离去,确是厌嫌。”
她回想方才那凿沉默背影,孑孑孤绝,和他的眼神一样睥睨清高,苏之瑾自然想起他是树下之人,刚痊的腿伤似又在隐隐作痛。
鸟雀侵晓窥檐语,谈话间,二人步入园圃,芬芳馥郁袭来,桃花夭夭,牡丹艳艳,园中已是蝶栖石竹,百花争妍。
北方本就土地干旱,花卉难活,寻常探春有十来盆栽已是难得,苏之瑾粗扫了眼,圃内百盆应不在话下。
苏氏已同几位相熟的妇人热络去了,苏之瑾在赏花之余,也竖耳细听闲言碎语
“马蹄莲、蝴蝶兰倒不算稀奇,就这花木君可是佳品,听说都是皇商王家从南方运来的,喏,那盆唐菖蒲还是从西域传入的。”
“啧,王家还是有财力,你瞧,连难得露面的国公夫人都要巴结人家呢。”
“听闻国公夫人这次来是有意选儿媳妇的。”
苏之瑾余光窥去,巴结实属谈不上,倒是王家母女在一旁谄媚奉承,不过白氏倒一直和颜悦色便是了。
她的柳眉微攒,若有所思,今日国公夫人确是有几分古怪,似对商户格外感兴趣,但对街井商贩又弃之如弊
“阿瑾怎么才来”
御史千金黄秋怡上前揽过她的纤腕,笑由心发,顺着她的视线探去,嘴角渐耷拉,“国公夫人今日从王氏那定了不少名贵花卉呢,今日分明是我娘亲办的春日宴,风光都被她们抢走了。”
“这于你未必不是件好事。”
秋怡不解,苏之瑾浅笑,将她拉往静处闲谈,“国公夫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王家母女的笼络,可见她是有意为之。如此一来,王家或与我们家有退亲之意。”
毕竟镇国公府的权势威望在京中首屈一指,哪是苏府能相提并论的
她把眼睇,婉媚生姿,“你与二哥不就有戏”
“还是你聪慧。”
秋怡恍然大悟,虽官与商之隔仍在,但至少有了几分希冀,她喜上眉梢,用肩轻挨苏之瑾,“你与探花郎如何了。”
“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