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谢长衍站在院落里的一棵梧桐树下,手握长剑,细碎光影之中,长剑映着寒光,青色衣袂翩飞,他脸颊滑落一滴汗水,没入衣襟。
锋利剑刃不经意划过他的指尖,白皙指腹瞬间出现一丝血线,残留在剑身的血液很快被剑吸食殆尽,练剑完毕,谢长衍垂在身侧的手还在滴滴答答滴落血液,他过了一会儿才缓慢看向自己的手,抬起送至剑刃之处,垂眸静静看着指腹冒出的腥红血液不断被霜无剑吸食。
却在这时,他收到掌门传讯,收起手帕直接前去宗门正殿。
掌门正在处理宗门内的各项事宜,见他来放下了手中的册子,“快坐。”
谢长衍坐下,他大概知道掌门找他过来是为何,不等他开口主动询问,掌门便道“再过些时日就是十宗大比,你可做好了准备”
虽然自从谢长衍参加以来便蝉联魁首,但其他宗门依旧虎视眈眈,想方设法恨不得将他从魁首的位置拽下来。
“听说南罗门的少主前几日已经突破至元婴期,虽然不足为惧,但你也不能轻敌。”
那少主不久前还是金丹中期,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很难不让人心生警惕。
南罗门算得上唯一能与天极宗有一战之力的宗门,南罗门少主这次突破也不知是否是某种预兆,这帮无耻之徒散播舆论,外界已有质疑天极宗地位的声音出现,若此次十宗大比落败,对天极宗将是不小的打击,虽然这个可能性趋近于无,但他们还是力求稳妥,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弟子明白。”
谢长衍回答得谦恭,不骄不躁毫无轻敌之意,掌门更加放心。
看向这个早已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青年,掌门拍拍他的肩,“你啊,或许比你师尊走得更加长远。”
“师叔谬赞了。”
“暂时没别的,你回吧。”掌门很是欣慰地说。
谢长衍起身告退,“弟子会好生准备。”
“好,有你这句话师叔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尽力便好。”
正要离开,掌门唤住他,“对了长衍,此次十宗大比定在南罗门,你路过家门时可以回去看看。”
谢长衍的家离南罗门很近,他出生时天降异象,根骨不凡,被无数宗门的长老竞相争夺,最后被天极宗的玄钰仙尊收下,在家中养到两岁便被送往天极宗,虽说是玄钰仙尊的徒弟,却受了全宗上下长老的全方位培养,他什么都能学得很好,涉猎颇多,但最后选择了医术,剑医并修,但遗憾的是教导他医术的长老在几年前便因修为限制寿终正寝。
可以说,谢长衍背负了宗门上下的期望,他的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无论在外还是在宗门,都需要做到以身作则,成为天极宗弟子的表率。
这么多年,他一直待在宗门,几乎断了和家里的联系,掌门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但修炼一途向来如此。
谢长衍停顿片刻,点头应下。
目送谢长衍离开,掌门有些感慨,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还记得谢长衍十五六岁的时候,宗门里那帮小姑娘甚至一些男弟子整日对他嘘寒问暖,他们操碎了心,生怕谢长衍道心不坚定耽于情爱,但渐渐就放心了,有时候拥有过于出色的皮囊并非好事,但幸好这幅皮囊没有影响谢长衍的修行,他甚至越发坚定变得比他们想的更加出众。
掌门看着他,不由想起自己的的闺女,一说起这个他就发愁,处理完宗门要务就去了疏林苑,但是院里空荡荡人没在,他更愁了,洛染准是去找沈君临去了
他这女儿他自然疼爱,只要不杀人放火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可是她喜欢上比她大了几百岁的玄钰仙尊,他的师兄这件事,还是让他颇为无言,若两人当真在一起,他这个做父亲的,又该如何称呼他的师兄
原本叫沈君临师兄,后面叫他贤婿
平日里他根本不敢去想,原本他还没发在心上,毕竟女儿家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过段时日也就忘了,可谁知,这都过了两年了,还是孜孜不倦跑去凌霄阁,他师兄老人家要真动了春心,铁树开花了,要娶他女儿的话,他可怎么办哟
掌门是越想越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在院里走来走去,终于等到人回来。
“闺女啊,咱又去凌霄殿了”
“去了。”进门的洛染很实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