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茳瘫软在地,口齿不灵活地嘟囔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邵言踹开倒在走廊上的女保姆,蹲在血泊中将步茸搂得很紧“打120,傅意快点”
傅意不为所动,反倒快速把门关上,举起角落里的烛台走向秦双茳,照亮了那张大汗淋漓的脸。
少年声音青涩又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毛骨悚然。
“你杀她,不想活了么”
在沈邵言耳中,傅意被怒气冲头才会这样。
实则,他勾了勾唇,微弱呢喃着“又笨又贪,简直臭得熏人,杀了她,头皮岂不是也没用了你、不想活了”
傅意拿起绳子把保姆的手脚拴紧,动作麻利,心理素质非常好。
沈邵言在发抖,他太害怕步茸会死掉,会消失,体温逐渐冰凉,身上全都是血还伴有痉挛的现象。
这时
门被打开。
天气瞬而阴沉,雾气朦胧,明明还是下午,周围黑漆漆以为到了子夜。
步越迎着暴雨出现。
后面跟着支队伍。
锣鼓喧天,烟火冲向云层,猛地炸响,把屋内尚有人气的三位惊得一激灵。
领头的是个老者,戴傩面,举龙杆,唱着古韵的神歌,仿佛磕了药,几近疯狂。
年轻小辈脚踩草鞋,赤膊上阵,扛起仪仗穿梭其中。
五六十个人提绣球,拎龙灯,分散在角落。
无光的深夜,只有一条被托举到云端的龙张牙舞爪,定格在这栋别墅外。
诡异古老的神圣感,狂欢中的古怪
阴天烟花暴雨舞龙。
黑夜下生出荒诞的民俗。
与此同时,沈邵言怀里昏迷不醒的步茸突然睁开双眼,她虚弱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傅意站在他们身后,高贵地昂起脑袋,在不为人知的光影下,藏在暗处的那团黏液仿佛见到了主人,缓慢爬向少年被吸收干净。
步越与傅意对视良久。
二十八岁的成年男性却率先躲开目光,认命般跪坐在雨中,他攥紧手里的纸条,青筋暴起。
晚了一步。
还是晚了一步。
让祂进来了。
造龙祈雨,福泽万物,她妹妹时运不佳,避不过,留不住了。
步越满身泥泞,抱起妹妹,跌跌撞撞冲入房间,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遍遍叮嘱“切记不能见光,躲进被子里再看”
“可是不开灯,没有光,怎么能看到纸条上的字”
“按照我说的去做,越快越好”
哥哥握住她的手,重复那句话。
沈邵言觉得他们都疯了。
正要拨打120时,被傅意拦下了
“干吗”
“她坏掉了,需要回家。”
“你不要胡说八道”
“舞龙队伍一走,雨下够了,太阳仍然会出现,步茸如果排斥那张纸条,将永远也见不了光,继续待下去更活不久。保姆秦双茳只是众多死亡方式中推波助澜的契机,这种情况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每天重复上演很多遍,如果你想让她平安无事,就什么也不要做。”
沈邵言捂住脑袋,这个世界怎么了,他的朋友们都怎么了,就连步茸的哥哥也疯了妹妹出了好多血,第一时间不是送去医院反而把她锁起来
傅意面对碎碎念的沈邵言失去耐心,下一秒化身黑气,里面充盈着无数颗毒瘤,只见人影不见其身。
沈邵言再也说不出话了,冷汗直流。
那团恶心的生物靠近,不断靠近,近到只差一个鼻尖的距离。
步茸的老相好,沈邵言,晕了过去。
傅意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低沉而嘶哑地开口“找男人的眼光太差了。”
楼梯尽头,秦双茳想跑。
傅意蠕动。
待秦双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时,一股尿液顺着她两腿之间流出。
傅意嫌弃,退了几步,学着步茸的语气吞吐道“阿姨,作恶多端要承受应有的报应,你杀了高僧,把人家埋在花园里,想一跑了之啊不行哦,还需要你留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