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马上看向那叛贼兵马的营帐所在。
就看到无数漆黑小点已经开始集结。
而听到号角的关内士兵们更是一个个站起身,全部看向了叛贼营帐,更是一个个捏紧了手上的兵刃。
那些才穿上甲胄,颤抖着拿着手上兵刃的或是百姓,或是商人的人们,更是吞咽着口水,眼中有迷茫,有恐惧。
但是突然
一个孩子的哭声响起。
所有人回头看向孩子哭泣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孩子,他们的爹娘或是死了,或是当下就在城头上。
有些年长的孩童看到所有人看向他们,马上捂住了哭泣孩童的嘴。
然后一脸刚毅的看向所有穿着甲胄的人。
所有人表情一怔,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
“诸位”
此时,众人听到了杜大人的声音。
纷纷看过去。
就看到杜预脱了身上甲胄,手中握着刀
杜预身上血淋淋,并非是敌人的血,而是他的。
守关五日
每一战杜预皆在城头,身上所受伤势不计其数,穿着甲胄是因为挡着伤不让人看,怕乱了他人心,否则他一个文人,哪儿受得了甲胄的重量,苦撑罢了。
而当下
脱了甲胄,是想告诉众人。
他在这儿
一直没走
“我杜预无能身为大夏官员,未尽官员之责,而让诸位受此大难。但我当下要先诸位而死,无法偿还此等愧疚,只求来生偿还今日之亏欠”
说罢,杜预朝着众人作揖一拜。
而后,杜预转身手中捏着刀,看向那已经朝着关口所在走来的叛贼士卒们。
无需多言。
也更加没必要多说什么。
什么我们必须守着之类的话,早些时候能说的全说了,现在已经没必要说了。
现在能说的
唯有他就在这儿。
而且会比众人更加慷慨赴死这事儿。
众人看着杜预浑身是血,但依旧直挺挺的背影,檀州士兵们一个个捏紧手中刀,也不去管身上的伤,站到了那些穿着甲胄的百姓们跟前。
一脸刚毅。
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儿。
大夏各地的人,都在吃着油饼子,胡饼,喝着羊汤,带着婆娘儿子闺女,高高兴兴的过完了上元节。
没人会记得他们,更加没人会知道他们是谁。
可是他们更加知道一件事儿
就是他们在这儿,所以他们家里人也好,大夏其他地方百姓也好,才能过那些他们向往的日子。
值得吗
没人知道。
但他们就知道,自己是大夏的兵,要守着大夏的领土,要护着大夏百姓。